解雨冷冷喝道：“是也不是？”
陳冉偷偷擦了擦冷汗，哼道：“四師兄這是什么意思？星盤對弈，萬物為子，世局如棋日日新，何來好子壞子之說？”
解雨怒道：“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師弟你癡迷于子，而非勢局，乃是大惡！”
所謂善弈者，就是可以在棋局上，利用大勢，這里的勢，指的是客觀形勢的變化，戰略戰術的運用，敵我力量的布局和事物發展的趨向。
而善弈者謀勢，就是說，善于對弈的人，總是先要把握棋局發展的總體趨勢，把能夠左右勝敗的“局”布好，“框架”搭好，控制能夠影響局發展的關鍵“方位”，“站點”，把棋局的方向納入自己預設的軌道，最終一舉奠定勝局。
不善弈者，只謀子。說的便是不善對弈者，只喜歡從局部著眼，計較一子一時的得失，甚至會在一個子上，太過著相用力。故而常常顧此失彼，事倍功半，甚至，會滿盤皆輸！
善弈者，核心的要求是遠大而現實的目標定位，與顯性與潛性的全局觀念。衡量一個棋手水平的高地，通常借助“大局觀如何”來衡量和評價。
在黑白世界里的超級棋手，無一不是大局觀極強，布局謀勢的高手，非為一子獨秀，卻見其勢湯湯！
這句話一出。
這幾個師兄弟，紛紛色變。
大惡！
這在書院，可是了不得的。
陳冉更是眼神一冷：“你是我師兄，故而我敬重與你！這大惡之說，可當慎言！貪狼星盤，便是涼山格局！一幫蠻夷，何來壞子之說？師兄是怕我贏了這盤，威脅到你地位不成？”
“閉嘴！”
解雨怒斥：“我望北書院，便有諸多你口中蠻夷之輩！”
陳冉知道自己口誤，趕忙道：“我也是為了涼山百年之局，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解雨冷哼道：“你可知，今有亂入者迷局，一枚壞子，便可毀我書院根基？”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大變。
“師兄……”
“這這，真有這么嚴重？”
“不可能，他就帶著區區五萬兵！涼山幾百萬……”
解雨喝道：“去找院長吧！”
這一下，陳冉才嚇傻了，大汗淋漓跟在解雨身后。
……
這個時候。
邛都。
夜色漸晚。
沙馬卓毅，騎著自己的馬，繞過遠山和瀘沽湖，這個時候，那在邛都很常見的一輪大大的圓月，已然出現在天上。
邛都，因為海拔，氣溫，日照，經緯度等條件很好，加之大氣中懸浮物質少，空氣透明度很大，所以這月亮，自來又大又圓，故而，邛都自古以來，都有“月城”之美譽。
馬蹄聲，在月色下響起。
很快，沙馬卓毅，就來到了越西平原。月色下，一個圍著高高院墻的場地，顯得那般陰森。圍墻中，都是一米多高的不知名的植物，那植物上頭，妖艷的花苞，已經開始綻放。
深深吸了口氣，沙馬卓毅猛瞪馬肚子一下。
“頭人，頭人來了！”
“頭人……”
如果有人看到這里的情況，當會被這場面，足足嚇一跳。
這個地方的那些男女，一個個都瘦骨嶙峋，眼眶塌陷，皮膚黝黑，眼神渙散。在沙馬卓毅來之前，他們都無精打采的，當沙馬卓毅來到之后，他們才紛紛精神煥發，蹦了起來。
“扔進去！”
沙馬卓毅冷冷喝了一聲。
一聲哀嚎，被扔進這農場里的，赫然是跟著阿杜爾迦，輸了決斗的那個壯漢。
“不……”
“頭人，我，我還可以打……我還可以！”
然而……
這里的人，根本輪不到他說話，在這幫人看到沙馬卓毅的時候，一個個已經都瘋了，那看著瘦骨嶙峋的身體里，似乎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很快將那壯漢，給死死摁在地上，他們在這高墻里面跳躍著，大聲嘶吼著：“頭人，賜我們一些神藥吧！”
“頭人……”
“我還可以跟著您打仗的！”
“頭人，我要難受死了……來點土煙給我，給我……”
這些人，爭先恐后的，有的人，已經難受得，抓耳撓腮，甚至痛苦得，將自己身體上，都撓出了道道血痕，但即使如此，他們似乎都感覺不到痛似的，依然渴望地，看著外面，冷冷看著他們的沙馬卓毅。
沙馬卓毅，臉上閃過一道冷光，呵呵笑道：“好好種地，不管是神藥，還是土煙，都會有！”
“賜他們，一人一顆！”
全場跟著歡呼起來。
“今年收成如何？”
很快，一個黑漢子，從外面走出來，跟在沙馬卓毅身后，后者淡淡問道。
那人笑道：“頭人，收成極好！只是，如今這農場，人越來越多，頭人……”
沙馬卓毅冷冷笑道：“人多不好嗎？人多，就繼續栽種！往西南走！建南那邊的馬幫，對土煙可是有多少要多少的！”
那人終于忍不住道：“頭人，這樣下去，如何了得啊！這里天天死人，天天都在死人！我已經親手埋了我們中褲腳十萬的青壯年……那山頭，都不夠埋了啊！”
“啪！”
一個巴掌，沙馬卓毅扇了過來，眼神陰冷：“你在教我做事嗎？嗯？”
“不敢……”
沙馬卓毅淡淡道：“這是老天給我們大涼山的恩賜，明白嗎？人算什么？有這神藥，他大褲腳，小褲腳，遲早都是我們的！水源是我們的！男人，女人，孩子，都是我們的！”
他越說越瘋狂：“我有一幫不畏生死的戰士，誰會是我們的對手？”
“誰？”
他身邊的人，誰都不敢說話了。
自從那山上的神仙，開始決定扶持沙馬卓毅的時候，就給了他一些種子。
這些可以長出妖艷果實的種子，就讓中褲腳的人們，開始瘋狂了。一場席卷涼山地區的戰亂，隨之而來。
很快，中褲腳便占據上風，甚至屠戮了阿陸氏一族，壓制了大褲腳和小褲腳族群，成功占據了邛都。
然而……
這榮耀的背后，都是無盡血腥和被抹滅的人性。
沙馬卓毅，在月色中，繼續奔騰。
這月色下。
高墻內，依然哀嚎遍野，凄厲如夜梟。
……
“大人的意思是……”
再看劉錚這邊。
火布曲力，已經激動起來。
劉錚笑著道：“若你能聯合大褲腳，在這次火把節，搞點事情出來，中褲腳必敗無疑！”
“這這這……”
火布曲力，已經陷入震驚之中。
長久以來，中褲腳給這兩個族群帶來的印象，便是無敵，無敵，無敵于涼山！
今日……
這個龍炎來的大人，卻開始顛覆他對中褲腳的認知。
他深深吸了口氣：“大人，這，這是為什么？”
劉錚一笑：“因為這是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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