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邊境嗎……”
當洛陽從洞穴之中走出的時刻，那一抹綠葉徹底散去，仿佛不存于這方天地之間。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荒蕪，入眼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靈，一切死氣沉沉的。
這，就是葬仙禁區的威懾力，無論是植物還是生靈，本能的遠離。
“先回封天看看吧！”
洛陽心想著，西南部與封天方向并不相反，他想先去看看。
畢竟，那終究是他的一段時光，也是修行路的開始，結識了同門友誼，也遇到過一些友善的前輩。
只不過有些可惜，當日封天一戰，周朝星等人為后人開路，明明能安然無恙逃走，卻以血肉之軀捍衛宗門。
這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宗門，并不算冷酷。
決定后，洛陽直接祭出黑劍，縱身一躍，直接劃破虛空而行。
如今的他，倒不懼怕封天已經被他人占為己有。
首先，只要沒有元嬰境界的老怪物坐鎮，他就能安然無恙撤退。
而整個大荒，恐怕元嬰者，也只有一個洛族洛山河了。
大荒，不足瀚海一州之地。
因此，半日時光飛行，洛陽就抵達了青州范圍。
叢云山脈，當他抵達此地時，不禁心生感慨，他曾在此地練習過飛行，第一次體會到了乘風破浪的快感。
一如既往，山脈之中，叢云山一枝獨秀，如同秦天柱一般，巍巍蕩蕩，直入云霄。
“果然……還是被占用了嗎？”
剛登上山頂，洛陽就看到了昔日已經在大戰之中破碎的封天教已經被重新建立。
只不過，風格已經不再是往昔的模樣。
他沒有冒險，而是將神識完全朝著山頂覆蓋而去。
良久，洛陽收回神識。
“有些沒落啊，竟然只有一名初入結丹的修士在此坐鎮。”
通過神識覆蓋，洛陽發現山上不過百人，有各色各樣的身影。
似乎太古教和靈運教以及洛家都派人扎根在此地。
這讓洛陽有些意外，他還想著，洛家一家獨大了，或許會獨吞此地，但是很顯然，并沒有。
于是，洛陽毫不客氣的登上了山頂，朝著大門走去。
他覺得，既然沒有元嬰老怪坐鎮，他有必要討要一些利息。
“站住，此乃仙門重地，停止你的前進，立刻滾下山去！”
昔日的大門旁站著兩名守門人，見洛陽的到來，眉頭緊皺，驅逐其離開。
洛陽聞言沒有回答，默默抬頭看向大門上的牌匾，昔日的封天二字早已不在，書寫的，是仙門二字。
很顯然，三大勢力合伙重新創立了一個勢力，只不過這其中，太古和靈運的水分究竟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我叫你離去聽不見嗎？”
那兩人見洛陽竟然無視自己二人，面露陰冷。
封天消失后，整個大荒，就是他們幾家說了算，其中，除了洛族，又以新組成的仙門最為強盛，儼然是大荒超然世外的存在。
因此，平常高高在上習慣了的他們，見洛陽竟然無視自己，當下就不滿了起來，其中一人更是將不滿付諸行動，朝著洛陽走來，摩擦鼓掌。
“小子，剛才叫你走你不走，現在，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人說著，一拳就朝著洛陽腦袋砸下，見洛陽依舊無動于衷站立在原地，他似乎已經預料到洛陽腦袋炸烈開來的場面，嘴角不禁微微揚起，眼中也浮現出一抹兇狠之色。
可下一刻，他愣住了。
是真正意義上的愣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經無法寸進半步，整個人就仿佛被定住身體一般，腦袋隨之沉重了起來。
“撲通！”
剩下的另外一名看戲的守門人心頭狂跳，只見自己同伴的腦袋竟然不知何時被齊齊削落，鮮血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
“死了？！”
剩下那人大驚，他甚至沒看到眼前之人出手，自己的同伴就這樣詭異死去。
他意識到，這是遭遇強敵了，當即就大喊道：
“有敵襲！”
然而，不用他通知，因為洛陽已經瞬移到他面前，直接一腳將其踢飛到門中，在落地的瞬間轟然爆裂開來，成為了一地碎肉。
與此同時，洛陽手中多出一道靈力劍氣，直接對著大門斬去。
“轟隆隆！”
只聽得一聲巨響，昔日封天眾人誓死捍衛的大門，徹底被洛陽粉碎。
“何人敢在仙門造次，活膩了嗎？”
這一聲巨響，驚動了整個叢云山上的所有武者，上百個武者從不同方向飛來，形形色色立于各處，神色不善的看著洛陽。
其中為首者，是一名老者，剛入結丹境界的修為，對方肩膀上盤坐著一條筑基境界的竹葉青。
很顯然，這是靈運教的人，只有靈運教才有御獸之道。
“你是誰，為何擅闖我仙門？”
老者看著洛陽，他發現他竟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無需問，我只殺人！”
洛陽看著一百來人，大多都是練氣筑基之境，他怡然不懼。
至于一個剛入結丹境界，連氣血都沒穩住的腐朽之輩，他自然也有完勝的把握。
“你可知道這是何地？”
老者看著洛陽，威脅道：“這是由大荒三大頂級勢力共同打造的門派，道友，此刻離去，我等可既往不咎，可不要執迷不悟，枉遭殺劫。”
洛陽聞言不禁冷聲一笑：“一群鳩占鵲巢的土匪罷了，不要搞得這么正義凜然，搬出三大勢力，你是懼怕我嗎？”
“老夫好言相勸，倒忘了你是個一心想死的鬼，既然如此，就看誰的本事硬了！”
見洛陽油鹽不進，老者也不打算啰嗦下去，一個眼神，周圍武者紛紛朝著洛陽圍了過來，他自己則是退到眾人身后，想要讓眾人來探清對方的虛實，然后再根據情況做定奪。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謹慎不會有半點作用。
只見洛陽手中黑劍在一瞬間斬出了九十九道劍氣，所有圍上去的人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便紛紛如秋后稻草，在農夫的鐮刀之下折了腰。
鮮血，腸子，灑落一地，血腥之味如同煙火炸烈，瞬間彌漫整個山頭，宛如人間煉獄，令人驚恐作嘔。
“逃！”
看到這一幕的結丹老者只覺得靈魂直沖天靈蓋，整個人一陣激靈。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轉身就想逃，然而，身后早已傳來一陣呼嘯，他回頭一看，臉色煞白，只見一柄黑劍劃破虛空而來，欲要將自己置于死地。
“噗！”
老者毫不猶豫，直接命令肩膀上的竹葉青抵擋在身前，可惜瞬間便被斬斷，攪為碎肉，而黑劍攻勢不止，猶如長了眼睛一般，緊隨老者身后。
“道友，誤會啊，我乃靈運教當代教主，不要殺我，你要什么就說，我統統給你！”
危機時刻，老者直接求饒，他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闖上山頭，但很明顯，對方強大，非自己所能敵，故而直接求饒，希望洛陽能夠放他一命。
“我說了，我只要人命！”
洛陽說著，整個人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手握黑劍，實戰開天神通，一劍刺穿對方眉心，老者頓時慘叫一聲，身體從高空中墜落。
“為何…你要……如此決絕？”
老者不明白，對方上來就殺，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要，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冷酷無情，不夾雜著人類的情緒。
“殺人者，人恒殺之，種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到了下面，你會明白的！”
洛陽見對方已經失去生機，沒有半點客氣，直接將儲物袋收入囊中。
隨后，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山頂，他直接沒入昔日的宗門。
首先是靈技閣與神通閣，如他所料，什么也沒了，這里就是一個空架子，至于上面的兩幅陣圖，也早已在當日大戰之中被徹底毀去。
隨后，他又來到了昔日宿舍，想起劉大膽剛來時，還會想家，隨后又沒心沒肺的打起了呼嚕。
藥谷，十年以上的，已經全被摘走，破舊的老木屋依舊，房檐下，還有著昔日爆炸的丹爐。
“唉！”
最后，洛陽重歸山門前，看著遠方夕陽，不禁嘆息一聲。
昔日的同門尸體早已不在，他想祭奠都無法做到。
看著曾今算得上改命的地方，他不禁感慨命運的無常，熱血的人死了，冰冷的人卻依舊高高在上。
“真的存在因果嗎？”
洛陽不禁自語，似乎這個世界，強大就是因果，就是真理，就是一切。
“你看看這一地尸體，這不就是他們種下的果嗎？”
綠兒似乎察覺到洛陽此時的心緒，難得主動說上一句。
“算是吧！”
洛陽啞然，不管是有意無意，這群人確實是死了，死因也確實是因為封天大戰，這個因延續到至今，成為了果。
“走吧，去雷霆海域，這里……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
洛陽眼中疑惑逐漸清明，站起身來，手中黑劍瞬間光芒萬丈，霎時，洛陽直接一劍對著山頂轟去。
隨后，一朵蘑菇云在叢云山頂迅速升騰。
當蘑菇云散盡之后，無論是靈兵靈技二閣，還是藥谷，昔日的建筑一座座淪為廢墟，唯一堅挺的悟戰塔，也被一堆廢墟掩埋。
“各位前輩，昔日同門且安眠，來日洛某強大之時，再來為諸君立碑。”
洛陽輕語，隨后轉身沒入云層之中，飛向西南之地。
那些人不畏生死，為的就是封天香火得以延續。
故而，活下來的人，要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努力創造未來才對。
“洛州……”
又是半日工夫，洛陽終于抵達了洛族所在之地，洛州。
再波瀾不驚的內心，此刻也不有的掀起了一絲漣漪。
此刻的他，或許對洛族已經沒有了恨。
畢竟，當日追殺自己之人，欺壓自己的大長老，都被一一除去。
要說恨，恐怕也就只有那個冰冷的祖父吧，若是對方不參與封天之戰，他尚且有理由放對方一馬，但，對方參與了。
而且，他心中除了對父母的去處，還有一大疑惑。
當日，究竟是誰下令派人追殺的自己。
洛山河身為元嬰修士，神識就算能覆蓋整個洛城也不為過，他不可能沒發現，很顯然，也是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罷了！”
洛陽微微閉上眼睛，隨后又睜開。
“我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他若真對我有著殺意，斷然非我現在所能抗衡，倒不如先前往雷霆海域，以提升實力為主。”
說著，不再猶豫，直接御劍飛過洛城，朝著西南方向一路前行。
殊不知，此刻洛族方向，閉關修行中的洛山河微微睜開雙眼，遙望遠方。
倒也不是發現了洛陽蹤跡，而是他感知到，自己在封天設置的陣法，被毀滅了。
“是誰呢？封天的余孽……還是…他回來了？”
想起自己那個孫子，洛山河覺得對方當日一戰，應該是動用了禁忌之法，必定會被反噬活不成才對。
“唉！”
最終，他輕嘆一聲：“若你泉下有知，必定能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你不死，洛族就會因你一人而陪葬。”
洛山河說完，似乎整個人更加蒼老了，身上也不由自主散發著一股暮氣，隨后，繼續閉關修行。
跨越洛城后，前前后后，又見到了四五座城池，直到西行之路漸行漸遠，大地終于荒蕪了起來。
“這應該，就是雷霆海域外圍的山脈了！”
洛陽看著眼前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巍巍大山，心中第一次對十萬大山這個詞匯，有了一定的理解。
這里的山，并非是泥土堆積生長，而是實打實的一座座巨石，處處是懸崖峭壁。
若不是段天涯一在保證說這里有海域，洛陽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個老頭給騙了。
于是，他認準方向，繼續飛行著。
很快，他便有了驚人的發現，這些大山之中，兇獸多得出奇，雖然大多修為不高，但數量遠比大荒的人口加起來還多。
“嘶！這要是發生一場獸潮，整個大荒想必都會生靈涂炭吧。”
就這樣，他在十萬大山之中，如同一道流星極速穿越著。
漸漸的，洛陽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空氣中有著涼風吹來，夾雜著一股燥熱的氣息，很矛盾。
而且，原本還是萬里無云的晴空，突然多出了許多烏云，伴隨著深入，烏云的顏色越來越深，仿佛如墨水一般漆黑，一道道龍蛇一般粗壯的閃電在其中遨游，宛如有靈。
隨后，伴隨著轟隆隆的拍擊聲，洛陽止住了身形。
他到了，也被震撼到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域，海域之上很不平靜，一道道龍卷風接連天地在其中縱橫，巨大的浪花不斷拍打著海岸，傳來陣陣轟隆之聲，仿佛有著萬鈞之力。
而最驚人的，是天上，墨云遮天蔽日，如同蒙上了一層黑布，但天色并不暗淡，因為有數不清的雷霆在其中翻滾遨游，將這方天地映照。
“呲！”
不時有雷霆擊打在海面之上，頓時整個海面一陣沸騰，許多雷光在海中游走，久久不曾消散。
仿佛，天上是海，地上也是海，海中的唯一生靈，就是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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