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攥折子的手緊了緊,心里有說不上的難受。

  憤懣,不甘,委屈,更多的是替自家世子感到不值得。

  他們世子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好幾次差點為國捐軀,甚至差點被黨爭的漩渦奪取性命。

  即便如此,這些人依舊對他提防的提防,打壓的打壓。

  既想要讓他永久地守在邊關,又不想將兵權交給他。

  世子臨危受命鎮守邊城半年之久,僅有號召眾將士聽令之權,卻連一個將軍的職位都沒有,自大晉朝開國以來,這樣的事還是獨一份!

  傳出去都是要被人捂嘴恥笑的境地。

  暗一跟了自己這么多年,宋宴清很清楚自己的手下在想什么,“多思無益,趕緊去安排吧。”

  聞言,暗一收起差點外露的情緒,領命出了營帳。

  ......

  陸七七把棉球帶回自己的營帳后,為了保證棉球的干凈衛生,便把包裹棉球的黑布,一同裝進了木箱子里。

  等到用時,或者需要補給的時候,再將其打開。

  傷兵營的大夫們,許是得到了趙大夫的提點,一涌而至到藥帳,每人扛著大大一包棉花回自己的營帳。

  這幾日,陸七七看到最多的便是,這些大夫們趁著晌午飯后閑暇之時,便會從藥箱里掏出棉花,埋頭搓棉球。

  其實不光是棉球,對于細小的傷口,若是用棉簽更能節省酒精。

  陸七七之所以沒有告訴他們,是因為棉簽需要大量光滑細小的竹子,其次還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工將棉花裹在竹簽上。

  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沒有消毒的計策,便會造成棉花更大程度的不衛生,這么一來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嗎。

  故而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想法,瞬間便被陸七七打進谷底,沒有再提及。

  接下來日子里,醫者們在閑暇之時,逮住機會就凈手搓棉球,更有甚者居然在比拼,誰搓棉球的速度和圓潤度最佳。

  對此陸七七表示,不理解但是尊重他們奇奇怪怪的小競技。

  無水酒精加上靈泉水,消炎效果增加數倍,為此也減少了傷兵發炎高熱的情況。

  這么一來引起的連鎖反應,便是陸七七他們的工作量,也相應減少。

  讓她沒想到的是,接連七日的光景過去了,邊關三個守關大營居然沒有再起戰事。

  要是放在往日,在這七日內,怎么著也得來一場小戰事,這是韃靼人突然轉性了?

  還是軍中斬首了三個大夫,讓他們警惕起來,一改作戰方式?

  讓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在宋宴清的掌握之中。

  秦時雨來到大營后,第一時間便是趕去主帥大帳,向宋宴清匯報情況。

  只見,宋宴清像是招待舊友一般,給秦時雨倒了杯茶水。

  說是茶水,其實就是陸七七吩咐灶房營煮的竹子葉水。

  要不是這玩意兒不可多喝,宋宴清恨不得將營帳里的茶磚,統統換成清香略帶點苦澀的竹子葉。

  秦時雨一貫便是肆意灑脫的性子,品茶吟詩之事,她向來不會做。

  就如同這竹子葉水,喝在她嘴里,根本分不出與往日的茶水有何不同。

  她喝完一杯竹子葉水,潤了潤嗓子道,“世子,西門一戰裝成傷兵混入邊城的韃靼人,全部都死了。”

  繼續為秦時雨添茶的宋宴清,握著茶壺的手頓了頓。

  隨后,茶水水聲與他說話聲,同時響起,“死了?為何?查清楚起因了嗎?”

  秦時雨回想起近日派人監管的情況道,“這些人受傷都不輕,我特意派大夫為他們治病。

  據大夫所言,韃子說話與大晉百姓無異,根本聽不出有口音。

  他們的傷原本不出七日便可痊愈,不知為何,突然一夜之間齊齊自盡而亡。”

  韃靼人即便會說大晉的官話,但是多少都會帶著部落的口音,說話也沒有大晉子民聲音圓潤。

  宋宴清得知混入軍營的韃靼人,竟然會說大晉朝的官話。

  這么看來,今后想徹底鏟除混進邊城里的韃靼人,難度增加了不少。

  不過,韃靼人一夜之間自盡而亡,宋宴清多少還是能猜到一點,那就是,“這批韃靼人定是與接應之人有約定,許是超過規定的時日不來接應,便是其中出現了岔子。

  未免中途發生異樣,牽連前面混進邊城的同伴,便自行了解,免除接應之人的后顧之憂,亦可保全同伴不被發現蹤跡。”

  宋宴清的話,秦時雨來時便已經猜得七七八八,經過他這么一說,便更加能確定接應他們的人,官品定然不是能忽視的存在。

  秦時雨道,“這么多會說大晉官話的韃靼人,一夜之間全死了,也不知道他們背后策劃之人,聽聞此消息,會不會心疼。”

  心疼不心疼宋宴清不知道,但是韃靼人既然有意識的學習大晉官話,無論如何對他們而言,絕非是件好事。

  若是這些韃靼人,野心四起,并不將目光放在邊城,那么大晉朝的土地上,便永遠會有數不清的刺,狠狠地扎在大晉子民的身上。

  找不到那根刺在何處,只知道那根刺實實在在地存在,還會時不時地扎人心口。

  宋宴清道,“辛苦了,如今韃靼人混入邊關時日已久,不是一兩日便能鏟除。

  這批韃靼人全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們總會找機會再次混入邊城,咱們還有機會。”

  秦時雨喝了一口涼了的茶水,便起身告退。

  待她退出營帳,宋宴清立馬召來暗一。

  吩咐道,“傳我的令,韃靼人近日不會突襲邊城,休沐之事如往常照舊。”

  他要釋放出放松警惕之心,讓接應的人猜不透,以為他早已設下埋伏,從而不敢輕舉妄動。

  眼下好不容易破局,萬不可再被牽著鼻子走。

  暗一按照宋宴清的吩咐,當日便把消息穿往三個大營各處。

  軍中的將士不可也不能出營,有休沐之日的便只有傷兵營的大夫,還有在軍中有官職的大大小小的將領。

  傷兵營的大夫們,多有在邊城成家,故而有休沐之日,回家與家人團聚。

  加上他們即使叛國,對于軍中打仗,并無太大威脅,故而以前并不在嚴加監管當中。

  將領休沐不同于大夫,他們沒有特定的時日,而是有事可向上級請示出營辦事。

  聽聞這則消息,最高興的當屬是陸七七。

  這下好了,她終于可以放假,回邊城的‘家’看看啦。

  好久沒有吃李昌龍做的飯了,一時間有些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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