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看到契書上的內容，也禁不住暗自咋舌。
他的個乖乖嘞！
每家書肆一年總銷量，必須達到一萬刀紙！
他在書肆這個行當，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還未曾見過如此獅子大開口的造紙坊。
今兒是大開眼界了！
薛掌柜抬眸看了眼，坐在主位拿起茶杯品茶的陸七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才好。
說不清陸七七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藝高人膽大。
總而言之，這一年銷量一百刀的契約，簡直離譜到家了！
難怪黃掌柜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六個掌柜均是一樣的想法，覺得陸七七不貼合實際。
若是他們簽下這契書，等到年底了，書肆賣不出去一萬刀紙，那豈不是砸在手里了？
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嘛！
六個掌柜，一時間都拿不定主意。
瞬時摒棄同為書肆掌柜的競爭前嫌，一同走到屋外商議。
黃掌柜道，“要不咱們跟鄉主商量一下，一萬刀紙這么多，即便是我們主家的書肆，也不一定能吃下這么多啊！”
薛掌柜也道，“是有點多，要不咱們六家簽一份契書，六家書肆遍布各地，總能吃下一萬刀紙了吧？！”
薛掌柜的主意，得到了剩下五個掌柜的一致認同。
“這個辦法好，就按薛掌柜說的做！”
“只是這契書，由哪一家書肆帶頭簽呢？”
誰帶頭還是要商量好，不然六家書店賣不出一萬刀紙，豈不是要自掏腰包，承擔風險。
主意雖好，但是六個掌柜的都不想擔風險，讓剩下五家書肆站在身后撿便宜。
這下好了，又陷入了僵局。
陸七七吃茶點，喝茶水也將肚子填得半飽了，屋外的六個掌柜，還沒有商量出結果。
她揚聲提醒道，“掌柜們想清楚了嗎？”
六個掌柜被陸七七一喊，背脊頓時僵住。
這該死的熟悉感又來了，仿佛是他們剛來的時候，得知陸七七鄉主的身份。
掌柜們心知在外面不能耽擱太久，眼下誰也不肯當這個出頭鳥，還是先進去再說。
說不定他們動之以情能成功將康樂鄉主說服，將這竹紙的總銷量減少些呢。
薛掌柜思及此，便率先跨進屋門門檻，再次返回招待室坐下。
五個掌柜也緊隨其后，陸陸續續地進屋。
陸七七淺笑詢問，“掌柜們商議如何？可考慮清楚了？”
黃掌柜一咬牙，心里的話，就脫口而出，“鄉主，咱們六家的書肆，從未賣過這么多紙，這一年銷量可否再商議啊？”
陸七七甜甜一笑，黃掌柜見她這模樣，心知有戲，故而心中萬分期待。
直到陸七七輕啟薄唇，“不行。”
黃掌柜嘴角上揚，滿是期待的臉，瞬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驟然蔫了下去。
掌柜們見陸七七如此堅定地拒絕了，心中那點希望的小種子，瞬間胎死腹中。
他們既怕賣不出去這么多量，又覺得馬上就要到嘴的肥肉，輕易斷送又實在是不甘心。
就在這六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陸七七道，“掌柜們有所顧慮，我也能理解。
但是不定好銷量，就把這單獨售賣的權利給你們。
如若你們賣不出去這么多紙，我也不好中途選擇別家合作，傷害我在行業里的信譽，還請各位掌柜見諒。”
六位掌柜聽完陸七七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但心中還是有所擔憂。
陸七七將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緩緩道，“各位掌柜無非是擔憂這竹紙的銷量。
不如這樣，你們每家先拿一百刀紙，回去售賣。
若是三日內賣不完，盡可找我退貨，我絕無二話。”
這樣一來就可以讓六家書肆，看看這竹紙在市場的流動。
聞言，黃掌柜一高興忍不住，拍了拍手，“這感情好，咱們先賣他一百刀，要是好賣，我連夜來簽訂契書。”
薛掌柜也覺得甚好，他家書肆在各地都不如其他家，若是在和順府銷量上乘，總歸是能吃上一口肉的。
“好好好，我現在就買，晚點讓伙計來造紙坊拉貨。”說著薛掌柜就準備掏銀子。
其他幾位掌柜，也紛紛表態，生怕陸七七返回。
“我也交錢，我店大，定個兩百刀。”
“還有我，還有我。”
陸七七看著六個掌柜，爭先掏銀子的架勢，道，“那就請六位掌柜去賬房寫下，按定價售賣的契書，再行購買。”
“好好好，”薛掌柜連連應下，而后就往賬房去。
剩下的五個掌柜，見自己慢人半步，也不甘示弱，連忙追了上去。
等他們再次從造紙坊里出來時，每人手里都拿著一份契書。
看著契書上的字跡，六個掌故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腦勺了。
薛掌柜妥善將契書收好，對伙計招了招手道，“趕緊回去讓伙計來運竹紙。”
說罷，快步走出了造紙坊的院子。
六個掌柜走后，陸七七便讓趙小東帶著人，仔細清點數量。
此次是他們田心村造紙坊第一單生意，千萬不可馬虎。
趙小東笑得眼角都起褶子了，連忙應下。
陸七七突然想起，有好幾天沒看到魯達了，作為一村之長，這造紙坊第一筆大生意怎能不在場？
她問趙小東，“小東，你大哥呢？怎么最近怎么看不見他人啊？”
“我也不知道他上哪了，”趙小東眨著懵懂的眼神，好奇地問，“鄉主找我大哥是有什么事嗎？”
陸七七擺擺手，“無事，你記得點數裝貨的時候，讓人仔細些。
等裝完貨，記得讓他們的管事的人，簽字確定數量準確。”
趙小東還沉浸在，賣出一大單生意的喜悅，高興地應了一聲。
陸七七交代完，便離開了造紙坊，回田心村的小院去了。
竹紙賣出一大單的消息不脛而走，村民們都十分高興，畢竟這竹紙賣得越多，他們賺的錢也越多。
賣竹子的錢，做工計件的工錢，聽鄉主說若是年底效益好，還能有獎金呢。
雖然他們聽不懂什么叫效益好，但是能夠賺錢總歸是好的。
這么一來，他們也能跟著沾不少光。
村民們心中動力十足，干活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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