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抄紙漿的動作錯了。”
陸七七說罷,就把自己的袖子卷起來,信步走到趙志偉跟前,接過他手中的木框。
她道,“這抄紙極為講究手法,薄厚也十分講究。
木框輕輕地在竹漿中蕩三下,做出來的紙張則薄。
木框用力地在竹漿中蕩三下,做出來的紙張則厚。”
說著,她便抓緊木框放進池子里,來回在水中蕩三次才提起木框。
木框掀開,將竹簾抽出來,反向放置在紗布上。
竹簾從紗布上收走,一張竹紙就做了出來。
看到淡黃色平整的竹紙,陸七七嘴角上揚道,“只要控制力道,勤加練習,就可以保證這竹紙薄厚均勻。”
村民看到陸七七真的造出了紙,紛紛湊過來瞧。
不知誰喊了一句,“成了!”
頓時,造紙坊笑聲連綿不絕。
“太好了!這下咱們可就不愁了!”
“是啊!有了這法子,咱們日子也定能越過越好!”
村民還沉浸在暢想未來的思緒中,陸七七的話就如同一盆冷水潑下來。
她道,“做完這批紙,今年不能在做了,只能等明年了。”
“鄉主,這是為何?”
陸七七解釋道,“這竹子最好是芒種時節的新竹,過了時間竹子變老,就不能用來造紙了。”
聽到這話,村民又開始高興起來,“眼下正是芒種,如此甚好,咱們可以多伐些竹子啊!”
一時間,造紙坊傳出的笑聲更盛了。
如今竹紙已經能造出來了,還需村民們練習,陸七七便在造紙坊教他們如何蕩木框抄紙。
臨近傍晚,村民們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造紙坊。
村民們走后,陸七七走到貼在青石板上的竹紙墻,看著滿強的竹紙,心里的自豪感優然升起。
周三也走了過來,“陸姐姐,你可太厲害了,什么都會,居然連造紙都懂。”
“是啊!”李昌龍道,“沒想到真的能成!要是我爹知道了,非得高興地半夜睡不著覺!”
陸七七淺笑一聲,道,“咱們回去吧,我餓了。”
陸大海做好飯,走到小院里等孩子們回家吃飯。
安靜了一下午,院外不知怎么的突然熱鬧起來。
陸大海連忙走出院門,想想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陸大海剛冒頭,就被村民喊了一聲,“陸老弟,你家姑娘正是好本事啊!
連紙都能造出來,想必是文曲星下凡了吧!”
陸大海來田心村多日,又是陸七七的三叔,村里人對他自然是以禮相待,久而久之相鄰的幾家人就收悉了些。
說話的村民,頭發已經半白,喊陸大海一聲老弟,自然是沒有問題。
陸大海不知道陸七七開了造紙坊的事,但是聽到有人夸自己家的人,任誰都會高興。
于是,他笑著喊了一聲,“我家姑娘一向聰明伶俐,做事情又肯下功夫,想必是花了不少精力。”
要是換成別人,這般說定然少不了被認為吹噓,但是放在陸七七身上,反而讓人覺得過謙了。
老人哈哈笑道,“老弟,你今后有福咯!”
閑聊兩句,陸大海便回了院子。
這時院子里養的雞,適時地叫了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陸大海想著,陸七七他們忙活了一天,得弄點好的給他們吃。
于是,高高興興地進了灶房,開始燒起熱水來。
準備褪毛,煮雞湯給孩子們好好補補。
......
四日后,第一批竹紙就做了出來。
陸七七前去查驗紙張的質量,自帶了筆墨去造紙坊。
來到造紙坊,陸七七就看到村民們,都按部就班地忙碌著自己手中的工作。
有拿著木框在竹漿里抄紙的,有將竹紙多余水分榨干的。
還有用鉗子將竹紙的一角鉗開的,這么做是為了讓竹紙更好分離晾曬,減少竹紙的破損。
有了陸七七的教學指導,村民很快就學會了如何抄紙。
四個池子每日能抄出八百張紙,這個速度在村民眼里已經是突飛猛進了。
但陸七七告訴他們,只要孰能生巧,今后還可以做出更多的紙。
一人每日抄出四五百張竹紙,都不在話下。
聽了陸七七的話,村民們的干勁更加強了,每日恨不得剛放下碗,就往造紙坊里跑。
陸七七往造紙坊的小房間走,小房間后面是一個平間,那是魯達刻意分離出來,好讓竹紙有位置存放。
而這個小房間,正好可以讓負責記賬的人使用。
陸七七拿著毛筆和硯臺,走進小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放著一張書案和一把椅子。
陸七七將毛筆和硯臺放到書案上,正想用意念從空間弄點水出來研磨,就被身后的聲音驚了一跳。
“鄉主?”
陸七七一轉頭,就看到剛從庫房里走出來的趙志偉。
她沒好氣道,“走路好歹出點聲啊!”
趙志偉一愣,連忙道歉。
陸七七倒是沒真跟他計較,村里人納的布鞋本就走路無聲。
而趙志偉腳上那雙鞋,已經磨得差不多了,更難發出什么聲音了。
趙志偉道完歉,好奇問,“鄉主怎么進庫房來了?”
陸七七指了指書案上的硯臺道,“我來試試這竹紙書寫的效果。”
“原來如此,”趙志偉莫名的興奮起來,他道,“您稍等,我這就去拿竹紙出來。”
趙志偉從庫房里拿出竹紙,遞給陸七七,而后在賬本上記錄。
陸七七趁著趙志偉進庫房的時候,就在硯臺里放了幾滴水,拿著墨條研磨起來。
清水慢慢被黑色暈染,直至融合不分你我,陸七七才將墨條放在。
手握毛筆在竹紙上寫下六個大字。
田心村造紙坊。
寫完這六個字,陸七七將筆放下。
這書寫順滑程度,絲毫不比宣紙差。
這樣的效果,讓她很滿意。
這竹紙的造紙成本,比宣紙低不少,工藝也沒有那么繁雜。
是以,量產也不是問題。
紙張的用量向來大,思及此,陸七七覺得她這哪里是造紙啊!
分明是開了一家印.鈔坊!
“田心村造紙坊?”趙志偉好奇地將紙上的字跡念了出來。
陸七七輕笑道,“是,田心村造紙坊!
今后我要把田心村造紙坊打出名號,讓大晉朝舉國上下都知道這個村子富產竹子!”
趙志偉聽到陸七七的雄偉壯志,讓他激動不已,沉寂的心猛然跳動起來,就好像這是一件史詩般的事情。
有了這竹紙,今后的窮苦書生,再也不用為了缺紙寫文章而愁苦了!
隨后趙志偉就看到,陸七七狡黠一笑,她道,“而這件事最為重要的一步,就是讓你這個書生學會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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