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順府,街道上。
“聽說咱們這的瘟疫好不了,都是上面不給藥,不然早就好了,不會拖這么久!”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我都是聽知情人說的,不然你看田心村有善人捐藥,立馬就治好了。”
“不是說新來的大夫厲害,這瘟疫才能治好嗎?”
“害,新來的大夫厲害不假,但沒有藥也白瞎啊!你看那幫大夫去田壟村這么久都沒出來,就是沒有藥啊!”
擺攤賣胭脂的男子還想再追問兩句,就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身穿灰色羅裙的女子。
生意人自然是做生意要緊,立馬就把方才聽到的事,揮之腦后了。
女子頭發盤起,身材豐腴,一看就是生養過孩子的人。
胭脂老板笑道,“小娘子是想買什么胭脂啊?我這剛到了一批新貨,樣式好看,味道也好聞,您要不要看看?”
說著,胭脂老板就要給女子,找出新款胭脂。
“店家別急,奴家就是想問問,方才那人說了什么?”女人說話盈盈裊裊,勾得胭脂老板想入非非。
胭脂老板回想起男子的話,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女子淺笑道,“多謝店家,我家夫人喜歡桃紅色,麻煩挑一款最好的桃紅色胭脂。”
“哎,好好好。”有錢賺,胭脂老板連忙應下,拿出胭脂打包好遞給女子,“小娘子,拿好。”
女子付了錢,拿著胭脂走到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邊,在小廝的攙扶下進了馬車。
“怎么說?”問話的人,正是朱大頭的愛妾,張姨娘。
丫鬟把聽到的消息,如實告知,隨后補了一句,“我方才看到散播消息的人走了沒多久,又去了另一個攤子上和賣手帕的店家說話。”
“看樣子,是有人刻意傳播消息,”張姨娘冷哼道,“這些人膽子不小,敢跟大人對著干。”
丫鬟低頭不語,把方才買的胭脂遞給張姨娘。
張姨娘淡淡地瞥了眼,不屑道,“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垃圾,就送你了。”
一盒胭脂能抵上丫鬟小半月的工錢了,她得了這么好的東西,連忙感激戴德地道謝。
張姨娘聽得心里十分舒坦,這也是她喜歡這丫鬟的地方,識時務,會看眼色,養著她比招貓逗狗有意思多了。
就在丫鬟低下頭之際,張姨娘倏然給了她一巴掌。
那盒胭脂也被一巴掌拍飛出去,摔到了大街上,桃紅色的脂粉散落一地。
“誰讓你這么穿的!我不是告訴過你把胸裹緊了!賤蹄子,你是想勾引誰?!”
丫鬟也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痛,連忙匍匐在馬車上求饒,道,“姨娘饒命,奴婢的裹胸被人拿走了,實在是沒有穿,奴婢知錯,再也不敢了!”
張姨娘看著匍匐著的人,想到近期她對這丫鬟不錯,想必是遭人妒忌給她找麻煩。
隨后不耐道,“行了,下不為例,滾過來給我揉揉手。”
“是是是,”
丫鬟見張姨娘不再怪罪,連忙起身討好。
張姨娘在丫鬟的伺候下,舒服地閉起雙眼。
卻不知道有一雙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眼睛,正在注視著她。
……
田壟村。
“七七,田壟村村民聚在村口,正要鬧著要出村。”
李昌龍急匆匆地跑進屋,把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陸七七。
陸七七把墨跡晾干的書信,塞進信封里,然后裝進一個青竹筒里,讓旺財叼上。
她摸了摸旺財的腦袋,輕聲道,“去吧。”
說罷,旺財就甩著尾巴,跑出門外。
“還要找人散播消息嗎?”李昌龍問。
“不是,是讓人停止散播消息,消息傳得太快,容易讓人懷疑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引起官府的注意,必定會遭到不可估量的后果。”
李昌龍不解,“那為何先前你還要人,到處去街上散消息?”
陸七七笑了笑,“讓人大張旗鼓散消息,是為了讓官府知道,現在停止散消息,是為了讓百姓知道,是官府把消息給打壓了。”
經過陸七七的解釋,李昌龍才恍然大悟。
人對什么最感興趣?
當然是明明就要探尋到的真相,被某種原因壓制,實際上只會適得其反,引發更大的爆發。
而陸七七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們與官府相伉,以小謀大,便只能如此。
“那咱們要去瞧一瞧嗎?”坐在一邊的周一問道。
“當然去,”陸七七淺笑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這風會向哪里吹。”
三人走到田壟村村口,就看到村民背著行囊,不少人還牽著牛羊,站在柵欄邊上,想要沖破柵欄,沖出關口。
“放我們出去。”
“我不要死在這里。”
村民們聚集一處,吵吵嚷嚷,一聲更比一聲高,比鬧市還要熱鬧。
“二哥,咱們就在此處看情況就好。”
陸七七叫住還想往前走的李昌龍。
“這么遠也聽不到他們說了啥啊?”李昌龍有些疑惑。
“不用聽真切。”陸七七解釋道,“至于他們說了什么,也不用在意,我們只要看官兵有何動作就行。”
“來人了!”
周一剛說完,陸七七就看到柵欄的另一邊,來了不少身穿鎧甲的士兵。
縣令只能調配府衙的衙役,士兵也只能請求調派附近的軍隊。
村民鬧事,僅僅不到兩刻鐘,和順府的縣令就能調派重裝的士兵前來鎮壓,果然是‘好本事’。
村民們看到突然出現這么多士兵,身穿凜冽寒衣,手持大刀,一時間心里也慌亂起來,不知所措地噤了聲。
村長背對著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看到村民們終于停下吵鬧。
開口道,“鄉親們,先聽我說,咱們先回去,官府不會不管咱們,只要咱們好好聽話,好好吃藥,一定會好起來的。”
“大伙兒別聽他的,我昨夜就看他鬼鬼祟祟地跑到村口,找人幫他買參藥,他是想自己獨活,好霸占咱們的地!”
聽完這話,還得了。
村民們看到士兵也沒有那么畏懼了,又開始大聲嚷嚷起來。
鬧起來的動靜,比之前更加大。
田大壟看到眼前的景象,急得直拍大腿。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綠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一個肥頭大耳,身穿青色官服的男人。
朱大頭弓著身,恭敬道,“大人,就是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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