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陸七七便背靠墻面,坐在被褥上小憩。

  上午趕了半日的路,下午又操刀為村民療傷,精疲力竭的陸七七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七七,醒醒。”

  陸七七再次睜眼,在昏暗的燭光下,隱約能看到一個身影。

  瞳孔逐漸聚焦,陸七七才看清李昌龍的臉。

  陸七七問道,“二哥,什么事?”

  見陸七七醒來,李昌龍站起身,讓開了一步。

  魯達就站在陸七七眼前,道,“陸姑娘,莽子喝了藥高熱也退不下來,現在都開始說胡話了。”

  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陸七七連忙起身,道,“我去看看。”

  就著昏暗的燭光,陸七七來到莽子休憩的地方。

  莽子身上裹著兩床厚厚的棉被,額間冒著汗珠,臉上的臟污被清理干凈,是個面容端正的青年。

  陸七七看到兩床厚被子的時候,瞬間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

  連忙道,“趕緊把他身上的被子掀開。”

  魯達和幾個青年村民不明所以,李昌龍倒是駕輕就熟,絲毫不帶猶豫地掀了被子。

  掀開被子的莽子,似乎是感到了一陣涼風,身體輕微顫抖起來。

  嘴里嘟囔著什么話,含含糊糊,聽不太真切。

  “周一,拿冷水給他擦身子,”陸七七看了眼李昌龍道,“二哥,你來給他擦酒,就像以前給三叔擦那般做。”

  “好,”兩人應下,就各自忙活起來。

  “莽子一直叫冷,把他被子掀了,不會更嚴重嗎?”魯達道。

  陸七七道,“這樣做是為了讓他快速退熱,高熱不退,等他燒一晚上,醒過來也得傻了。”

  魯達似懂非懂,只要他兄弟沒事,不管是什么辦法,他都照做。

  臨近寅時,莽子的高熱才徹底退下去。

  魯達見莽子沒事,對陸七七說了一籮筐感謝的話。

  忙活了一夜,陸七七和李昌龍,還有周一眼下都帶著點烏青。

  陸七七趕緊把魯達打發了,趁著天還沒亮,抓緊時間補眠。

  翌日,清晨。

  醫者們早早地就起來了,昨日初來乍到什么也不清楚,今日總該為村民們醫治疫病了。

  幾番商議后,讓村民在祠堂的正中央擺了幾張桌子,用來給村民們把脈問診。

  有資歷的老大夫坐在桌前,沒資歷的大夫只能挨個走到村民跟前拿脈。

  所謂資歷,據陸七七推測,不過是看誰的頭發白得多些為依據。

  她甚至腦子里冒出一個新奇的念頭,如果那人有少年白,豈不是很占便宜。

  這般想著,她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

  玩笑歸玩笑,正事也不可耽誤。

  村民里,陸七七看到了昨日的那個婦女,不知為何沒有把他們母子送到疫區。

  婦女蒼白著臉躺在地上,身邊的小兒子依偎在她身邊。

  趙寅虎看到陸七七,連忙爬起身,明亮的黑眸直直盯著陸七七。

  陸七七在面罩下淺笑了一下,道,“你母親如何了?”

  趙寅虎聽到陸七七的問話,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道,“醒了又睡,起不來身。”

  陸七七聞言蹲下身給婦人診脈,只是婦人的脈象與昨日略有不同。

  暗暗記下的陸七七,囑咐了趙寅虎一句要喝熱水后,就去給其他村民問診了。

  忙活了一個上午,終于把百來號人的病癥全都問診了一番。

  其中一個白衣醫者寫了一副藥方子,十幾個醫者相互傳閱修改。

  輪到陸七七時,白衣醫者直接跳過陸七七,遞給了陸七七旁邊的黃大夫。

  黃大夫并未察覺到這細枝末節,直接拿到陸七七面前,商議起來。

  見到此狀,有幾個醫者紛紛傳來一聲冷哼,陸七七也不在意。

  看過藥方,陸七七覺得用藥與村民的病癥不謀而合,故而沒有提出什么異議。

  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再加一味藿香。”

  “藿香?”黃大夫問道。

  “藿香可療風水腫毒,去惡氣,止霍亂。”陸七七道。

  黃大夫像是茅塞頓開般連連點頭,“甚好甚好。”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玄衣老大夫,眼底閃過的一絲精光。

  既然寫好了藥方,就得去找官兵準備好藥材,給村民們治病。

  這一項任務自然是被魯達攬下,他招呼了兩個村民就出了祠堂。

  祠堂里的村民都是病情較輕的患者,病情嚴重的村民,都還在所謂的疫區里面。

  白衣醫者道,“要不咱們分成兩隊,一隊醫治祠堂里的村民,一隊前往疫區醫治,你們看如何?”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依照白衣醫者的話照做。

  總不能他們全部都前往疫區,要是都感染上了疫病,那他們這十幾個被征集來的醫者,就真的沒有命回去了。

  最終以抽簽決定,誰能留在祠堂,誰要前往疫區。

  一向好運氣的陸七七,這一次的手氣背得一批。

  她們有三人,連抽三次都是前往疫區。

  命運使然,陸七七也就坦然接受,沒有把李昌龍和周一留在祠堂,獨自前去疫區治病。

  抽完簽,陸七七發現黃大夫和今日終于豎起發的玄衣老大夫,也被分配到了疫區。

  好家伙,都是熟人,手氣都背得一致。

  一個身著長袍的青年,聽談吐像是個讀書人,他帶著幾個醫者來到村子的一個路口,道,“就是這里了,里面全都是病得嚴重之人,各位大夫多保重,田心村就仰仗各位了。”

  說罷,青年對著醫者們行了一個禮,醫者們紛紛回禮。

  青年完成了任務,也沒有多停留,便轉身離開。

  八個手背的倒霉蛋醫者,加上李昌龍和周一,一共十個人,就只能認命地前往疫區。

  說是疫區,其實就是被村民隔離出來的一片房屋。

  只不過這里的房屋緊密相連,抬頭看屋舍間不過一米,光線十分暗沉,像是常年不見光一般。

  空氣中有稀薄的臭味,騷味,淡淡的霉味。

  陸七七用手在鼻尖拂了拂,這混雜在一起的味道,聞起來著實有些吃力。

  一行人站在兩間屋舍中間的石板路上,李昌龍和周一,一人走到一間屋舍門口,伸手手推開門。

  黑漆漆的大門像是久年失修一般,發出吱呀一聲。

  門開了。

  屋外的光線照進屋內,地面上照映出斑駁。

  只是,屋內的景象,竟然讓眾醫者為之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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