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校尉將人攆走，兩人回到了大廳之中，手底下的人有新的消息來報。
是關于賭坊那邊的調查結果，錦衣衛過去查的時候，賭坊的人的確是說李江在前段時間，手頭還挺寬裕的。
以往輸光了錢，好幾天都賴在賭坊門口，就算是沒錢賭，也能看個光景，但是在他死之前的好幾次，出手還挺闊綽。
李江家里的條件，賭坊的人也知道，畢竟上門要過好幾次債，他們也好奇，李江手里的錢，是哪兒來的。
這樣一來，三和尚慧施便沒說謊。
李江的錢，便是他勒索三和尚得來的。
至于其他的四個人，三和尚說，他們從李江那里套出了話，想要勒索自己，但是沒給他們四個這樣的機會，三和尚就決定動手了。
趁著下山采辦的時候，在長安城中殺了趙友和何大信。
而后又將另外兩人騙到山上來，借機殺了他們。
“把勒索他的人騙到山上去，這事兒，蹊蹺。”張凌陽說道：“第四個遇害者死了之后，咱們跟另外一個人聊過，他因為害怕，把能說的都說了，但是唯獨沒有說起自己要勒索三和尚的事兒，如果是三和尚將他們騙到羅漢寺的，那么他口中的信件又怎么解釋？
信是三和尚寫的嗎？”
陳旺思索著點頭。
是這么個道理，信件的事兒，他問過三和尚，詢問的是，他是如何將那兩個遇害者騙到山上來的。
三和尚對此只是胡亂編造了個理由，知道有信件存在的陳旺也沒多說什么，但是知道了三和尚在撒謊。
信件是否存在過，也只是第五個受害者口頭說說。
但是陳旺和張凌陽認為，信件存在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然，他們上山的理由是什么呢？已經死了一個人了，若是最后一個受害者還不說實話，那他是真的不怕死嗎？
不，他怕，而且怕的要命。
佛塔著火出人命的那天晚上，陳旺和張凌陽就審問過他，他的害怕，可不是裝出來的。
一個地痞無賴，貪財惜命，能不怕死？
便是說破了天去，他們也不相信。
因此，最后一個受害者的話是可信的，關于他，錦衣衛也查了不少東西，都能證明他死之前提供的線索都是真的。
那如此一來，三和尚的證詞，便是不可信的。
也或許，他是在故意說謊.......
“把羅漢寺內審問寺內僧人的所有卷宗拿過來，我要重新看。”張凌陽說道。
陳旺點點頭，而后去一邊的箱子翻找卷宗去了。
還剩下一天的時間了，不管再做什么，都來不及了，想要判斷誰是兇手，那就只能從卷宗之中死摳細節了，到時候有什么疑問，再去詔獄跑一趟，好好審問審問。
無數次的查看卷宗，然后用最新得到的消息去比對卷宗里的各處細節，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對勁。”張凌陽說道。
“怎么了？”陳旺連忙湊過去詢問。
“方丈和四徒弟。”張凌陽說道：“從咱們上山那天，咱們就被對方盯上了，四和尚認出你了。”
“這不稀奇。”陳旺說道：“當初我大張旗鼓的帶人去，動靜不小，他對我有印象，認出我了也正常。”
“所以，實際上是咱們在明，他們在暗。”
“那你的意思是，四和尚是兇手？”
“四和尚和方丈，都是。”張凌陽篤定的說道。
“證據呢？”陳旺問道。
案子下定論，要講究證據，這個證據不是說服他們的，也不是來證明他們是兇手的，而是要讓皇上相信，要讓滿朝文武相信，他倆就是兇手。
這是要給別人看的。
“你看這個卷宗。”張凌陽講手上的卷宗遞給陳旺：“到目前為止，三天的時間，你在詔獄中審問出了不少東西，按照他們的證詞，對比卷宗，誰在撒謊，誰形跡可疑，誰有作案時間，已經一目了然了。”
陳旺半信半疑的接過張凌陽手上的卷宗，仔細看了一番。
“方丈說的沒錯，佛塔的火，是他放的，本來他就在地宮中閉關，佛塔跟地宮的距離并不遠，他完全有這個時間，但是，遇害者到佛塔去，這便是四和尚慧通的手筆了。”
“那當天，佛塔的鑰匙.......”
“是四和尚在偏殿拿的，打開佛塔，把人引過去，都是四和尚做的，而殺人的，是方丈，兩人是合力殺人。”張凌陽說道：“關于兇手的作案目的，咱們并沒有猜錯。”
“那前三個受害者呢？”陳旺問道。
“前三個受害者的確是跟三和尚有關，三和尚可能也對他們動過殺心，但是他并沒有付諸于行動。”張凌陽說道：“三和尚被勒索的事，方丈未嘗不知道，寺廟中的錢是有定數的，尤其是羅漢寺還不富裕，香火錢幾多，大差不差的，知道具體數目的，就只有大和尚和方丈。
大和尚掌管寺廟中的雜務，這事兒歸他管，但是每個月，他還要向方丈稟報，羅漢寺的和尚，沒有其他私人收入，因此，三和尚被勒索，給出去的，也是寺廟里的錢。”
“那大和尚為什么不管呢？”
“因為上頭還有方丈呢。”張凌陽說道：“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是一回事，方丈謀劃著殺人，又是一回事，因此，知道賬面上有問題，也不會管的，這一點，查一查羅漢寺的賬本就可以了，事情是年后發生的，只要將羅漢寺一年內的賬本做個盤查，相信賬面會告訴咱們答案的。”
查賬這事兒不難，快馬加鞭將羅漢寺的賬本運到衙門來，找上兩個賬房先生，就寺廟這點賬，都用不了一個晚上，就能給盤完。
“照你這么說，方丈是連自己的這個三徒弟也算計進去了，利用這一點，挑選了受害者。”陳旺說道。
“沒錯，甚至我懷疑，除卻李江之外，三和尚貪了錢，這事兒被泄露出去，里面也被人動了手腳。”張凌陽認真的說道。
“三和尚說，這事兒被泄露，是因為在酒館喝酒，李江被人灌醉了，才不小心說漏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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