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是被師父從山下撿回去的，至于曾經我的來處，我著實不記得了。”慧施說道：“幼年逢災難，誰敢說能記得兒時所有的事情？”
“慧施大師，我記得，你的師弟，比你小三歲左右吧。”陳旺說道。
“是。”慧施應聲。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慧施大師，你不老實啊。”陳旺的笑聲陰狠，直接從旁邊的炭火上拿起了烙鐵，狠狠的摁在了慧施的胸口上。
“哼~~~”
慧施咬緊牙關，只剩下了哼唧的聲音，也就是一瞬的時間，他的腦門上就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我沒有說謊。”慧施說道。
“有沒有說謊，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陳旺冷聲說道，并且，手上的力道也逐漸的加狠。
“你師弟比你小三歲，當初你倆是一同被方丈大師帶到山上去的。”陳旺說道：“連他都知道自己的來處，你會不知？”
“人吶，可不能忘記自己的來處，這是忘本。”
“出家之人，來處不重要，重要的是，皈依我佛，得知自己的去處。”
“那你可曾想到你的去處，便是這詔獄？如今你覺得，你信奉的佛祖，會來救你嗎？你不是說你佛慈悲嗎？那你就讓他大發慈悲，把你弄出這詔獄，若是可以，那我便相信你，你說的所有話，我都相信。”
慧施和尚文言，某種精光一閃，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陳旺。
陳旺也不怕他。
這里可是北鎮撫司衙門，是錦衣衛的地盤。
張凌陽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雖說看到陳旺的手段有些殘忍，但是他沒有說話的立場。
陳旺的目的，也是為了破案。
案子發展到這一步，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死的人也不少了，再繼續下去的話，會出現更多遇害者。
必須要趕緊將兇手找出來，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三和尚慧施，陳旺用這種手段來審問犯人，也在錦衣衛的職責之內，他沒有權利去說什么。
并且，手段而已，管用便是。
“聽我師父說，當年他發現我再路邊，重傷垂死，既然當年我受了這么重的傷，再往前的事情不記得，也是正常。”慧施說道：“上山之后，既然剃度出家，往事記不起來便記不起來了，我也就沒再多想。”
“這事兒不多想可不行啊。”陳旺說道：“現如今不在羅漢寺了，那就在詔獄之中好好想想這件事，想明白，然后告訴我，慧施大師，我的耐心有限，今天這一下子，也只是給你一個警告，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你最好想清楚了，兩天之后，我依舊會親自提審你，不過，到時候可就不是你站在這里了，而是躺在那邊了。”
陳旺說著，指了指旁邊的鐵窗。
“我想，你應該不會喜歡躺在上面的滋味兒的。”
慧施面帶痛苦，重重的喘著粗氣，但是很是硬氣的沒有吭聲。
“先把他帶回去吧，好好看住了，別讓他死了。”陳旺笑道：“但是我想，慧施大師也不會這么脆弱，僅僅只是挨了這一下，命就沒了吧。”
錦衣衛折磨人的手段有的是，只要他們不想讓犯人死，那犯人在嚴格看管下，是死不了的，他們還會有專門的大夫來給醫治。
慧施被拖回去了。
接下來，就是方丈的那位大弟子了。
只是簡單的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后，兩人便放過了大和尚。
大和尚被抓過來，算是駱安盛怒之下的無妄之災了。
多方調查顯示，他并沒有嫌疑，所有的場合，他都有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他的行動一致都是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的。
至于四和尚，他跟方丈是能互相作證的。
張凌陽和陳旺從詔獄里出來，兩人走在路上。
“這次問的更仔細了，凌陽，你還有什么發現嗎？”陳旺有些頭疼的問道。
“現在就是要確定下，兇手是否是單獨作案了。”張凌陽說道：“若是一個人，那慧施的嫌疑最大，如果是兩個人，那么便是方丈和他的四弟子互相包庇了。”
其他的人，經過錦衣衛的調查，都能夠證明他們的清白。
“這個慧施和尚，他不老實啊。”陳旺神色陰狠的說道：“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有事隱瞞。”
一個人的偽裝再完美，在一些極端的場合下，都會漏出破綻的。
詔獄帶給他們的壓力可不小，加上陳旺的用刑，犯人或許能夠抗過一天兩天，但是十天半個月下來，讓你不死都脫層皮，就看到底是人的骨頭硬，還是錦衣衛的刑具硬了。
“不行，也不能指望著單純的從慧施和尚口中套話出來，既然當年老和尚是在京城撿到的人，那總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陳旺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都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能查嗎？”張凌陽好奇的問道。
他很好奇錦衣衛查消息的手段，到底有沒有傳聞中的那么厲害。
“凌陽，錦衣衛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是可不要小看了北鎮撫司衙門的能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旺自信一笑。
兩人去了衙門的正廳，陳旺便在這里指揮自己手底下的人，給他們分派任務，去查這三個和尚，一點一滴，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要查探到。
當初在羅漢寺的時候，畢竟人不在京城，事情做起來，沒有那么方便，現在都回到衙門里了，一切，就都好辦多了。
別說是十幾年前一個小和尚的身世了，就算是幾十年前的老和尚的身世，他們想要查，也能查出來。
沒點本事，怎么做天子鷹犬。
宮中，暖閣。
駱安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駱安，最近你們錦衣衛的日子，是不是過的太舒坦了。”嘉靖帝坐在帷幕后，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折子。
“皇上，這件案子，已經鎖定了犯人，人已經在詔獄之中了。”駱安說道。
緊接著，他又將山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稟報給了嘉靖帝。
“哦？張天師的高徒也參與其中了？”
案子什么的，他倒是不怎么關系，最后只要能結案就行。
倒是這個張天師的關門弟子，他對此人，十分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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