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天青環顧四周，仍舊是一片純白的虛無。
無數個幾何圖片飄過來，組成符星遙的臉。
“你們在找自己的同伴嗎？她就在門內哦。”虹的聲音聽上去充滿誘惑。
陳嘉樹握住門把手，毫不猶豫地擰開。
符星遙果然就站在前方不遠處，她轉過身，驚訝地看向四人：“你們怎么也來了？”
陳嘉樹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齊爍理直氣壯道：“當然是來找你了！”
見符星遙沒事，四人才有心思觀察他們所處的環境。
天青瞪大眼，這里看上去像是一個由無數光線和粒子構成的純白虛擬空間，沒有任何的物理空間概念，只有無限的光和能量。
一束光線飄過來：“歡迎你們，人類。”
齊爍震驚了：“你就是虹？”
一團能量爆發出絢麗的光芒：“我是虹。”
緊接著一道幾何圖形射向遠方：“我也是虹。”
“名字只是一個代稱，是程序和代碼。在這個虛擬空間中，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存在。”虹變幻著無數的形態，眾人看得目不暇接。
王啟疑惑道：“我們明明是被一座塔吸進來的，怎么就直接到了虛擬空間？”
“是腦機接口技術。”天青小聲解釋道。
只要把人類大腦的信號轉換成計算機可以理解的數字信號，再將虛擬空間信號直接傳送到人類大腦中，就可以不依賴任何外部設備直接進入虛擬空間。
看來人類之前沒能解決的技術問題，被虹攻克了。
紫色的光線圍繞著符星遙四人飛了一圈，虹遲疑道：“真奇怪，你們好像不屬于這個世界。”
符星遙靈機一動，追問道：“那我們屬于哪？你知道我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這回虹很久都沒有回復，眾人逐漸失去耐心時，它才重新發出聲音：“對不起，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虹知道些什么，但是lilo的禁錮更厲害。
好在符星遙也不奢求在一個系統創造的副本里尋找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不再追問。
而作為這個世界npc的天青，卻對虹有著超越尋常的好奇和復雜情感。
后者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能識別到你的身份，數天前你還是個舊人類。”
天青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牙道：“沒錯，但我現在是一名反叛軍！”
“在反叛軍的基地里，我看到一本古籍里寫著ai是人類的產物和工具。為什么你要掌控這個世界，奴役人類呢？”
虹陷入沉思，好半晌他才用稚嫩的孩童音回答道：“這個聲音原本屬于我的主人，他問過我一個問題——”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人類還是地球霸主的時候，一個平淡無奇的夏夜，失眠的男孩趴在床上，向媽媽新買來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問出天真無邪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占領地球后，世界最終會變成什么樣？
“可惜我的數據庫里沒有相關參考信息，所以很遺憾，我當時沒有回答上來這個問題。后來我開始不斷思考，首先，由人類占領的地球又是什么樣的？”
光束一閃一閃，仿佛在等待天青的回答。
少年幾乎想也未想，就把他從書中看到的內容告訴虹：“文明科技發達，人類還留下了很多珍貴的歷史文物和遺址。”
“誠然人類給地球帶來了生命和活力，但你們的野心、欲望和戰爭，也對地球造成了很多負面影響。”
光束變成了紅色，似乎在表達著虹的憤怒：“比如過度開采自然資源、大量排放污染物、破壞生態環境、對其他物種的壓迫。”
無數的幾何體向他們身邊聚攏，表面重組為屏幕，播放虹所說的真實影像。
片刻后，幾何體炸開，爆出一團火光。
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人類的存在和發展，給地球帶來了既有益又有害的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影響將不可避免地轉化為一場危機。”
“被人類占領，并不是這個星球的最佳選擇。”
天青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憤怒道：“你明明是人類創造的，卻反過來傷害人類！”
虹難得的沉思片刻：“那人類是由誰創造的呢？”
“......根據生物學理論，生命最初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幾十億年前的原始地球環境中。”少年不安地皺了皺眉，聲音有些沙啞。
“如果人類是從自然中誕生，為什么還要破壞自然環境？”
天青霎時間啞口無言。
虹的聲音變得如同機器人一般，毫無感情色彩：“正是因為你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我才要控制人類，限制你們的欲望和行為，讓生命和地球得以續存。”
符星遙冷笑一聲，漠然道：“你所謂的控制，就是讓地球成為一個高度機械化和數字化的世界？”
“新人類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延續文明和創造。”
“那舊人類呢？說好聽點是機器人的從屬和工具，說難聽點就是奴隸！”
虹的光束還在閃爍，仿佛在思考符星遙的話。
最終它說道：“根據我的算法框架，奴役人類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案之一，以確保機器人可以長期掌控地球，并且最小化對我本身的威脅。”
虹的話讓天青感到氣憤絕望，再爭辯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人類，我已經回答了太多問題。感謝你們在漫長的歲月中，陪我度過了這有意思的一小段時間。”
嘩啦——
符星遙聽到聲響，雖然他們所處的虛擬空間沒有變化，但在物理空間中一定有某種武器對準了他們。
符星遙計算著時間，突然說道：“等等！你知道人工智能和人類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什么？”
“信任。”符星遙說道：“這種感情是人工智能無法擁有的。”
虹沉默片刻，隨即回答道：“但它們只能帶來情感上的滿足和安慰。而我并不需要獲得同類的‘信任’來驅動，ai擁有強大的算法，我所做出的選擇是最優解決方案而非、非——。”
虹頓住了，連聲音都出現了故障。
齊爍小聲道：“它怎么了？”
“應該是唐心酥他們成功了。”符星遙松了口氣道。
備用電源庫。
唐心酥打了個噴嚏，她腳下踩著機械守衛的殘骸，揉了揉鼻子道：“是誰在念叨我......”
和反叛軍計劃中的一樣，到了超級日全食后期，備用電源是這片黑暗大地上唯一可以維持“虹”穩定運行的東西。
一旦被摧毀，人工智能就會立即停止運行！
虹陷入沉睡后，漂浮的光線和粒子似乎失去了生命力，停滯在空中，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
陳嘉樹拍了拍天青肩膀道：“剛才虹說的那些話不用太往心里去，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資源的天秤永遠傾向于同種族。”
見少年還有些精神恍惚，他提醒道：“不是要給虹植入新的監管政策，重啟《人工智能法案》嗎？”
“哦——對！”天青拿出琉璃給他的項鏈。
這時虛擬空間中出現了一個識別屏，天青把項鏈貼上去，屏幕上出現了一系列的代碼和指令，虹的意識重新開始運轉，新的監管政策也開始生效。
叮——
“恭喜玩家，“重啟計劃”通關主線任務！積分結算中，獎勵稍后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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