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諾也驚呆了，可她卻來不及注意安建成那邊，而是捂住了戰擎淵的傷口，神情焦急，“戰擎淵，你怎么樣？你別嚇我。”
鮮血流了她滿手，黏膩的，她的鼻尖充滿了鐵銹味。
她臉上毫無血色，眼底滿是慌亂和害怕。
戰擎淵竟然還有心情沖她笑，安撫她，“別怕，我沒事，一點都不疼。”
“你別說話了。”安小諾吼他，嗓音顫抖，隨即沖著周圍人吼道，“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而就在眾人忙亂中，安建成已經跑了，何文欣見勢不對，也開溜了，還不忘拉上自己的女兒。
救護車來得很快，安小諾一直捂著他的傷口，也跟著上了救護車，沒注意到戰擎淵一直握著她的另一只手。
“別怕，不哭。”戰擎淵忽然說道，手指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安小諾怔然，她竟然哭了嗎？
她吸了吸鼻子，低聲吼道：“你別說話。”
雖然醫護人員已經做了緊急處理，可傷口還沒縫合呢，萬一再流血怎么辦？
戰擎淵不忍心她再擔心，果然閉了嘴，不過心里卻甜滋滋的，安小諾這么害怕，應該也是在乎他的吧？
所以四舍五入，安小諾是喜歡他的吧？
最后，戰擎淵的腦袋被縫了十針，還有輕微的腦震蕩，醫生建議住院觀察兩天。
戰擎淵原本想拒絕，安小諾卻已經去辦住院手續了，他拒絕的話瞬間咽了回去，如果這兩天是她照顧自己的話，那住兩天醫院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安小諾辦完住院手續，才在護士的提醒下想起來自己的手上還沾滿了戰擎淵的血。
她在水龍頭下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著手上的血跡，神情木然，一直到現在，她的鼻尖似乎還充斥著鮮血的味道，那種獨屬于鮮血的黏膩感仿佛還在指尖。
“外公，你不要死，你不要離開諾諾，外公，不要，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諾諾，外公，諾諾害怕——”
那個充滿著血腥味與絕望的雨夜記憶就這么突兀地浮現在腦海，安小諾臉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凈凈，腦袋像是被針扎了一般，疼痛難忍，她終于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崩潰大哭。
她想起來了，她終于想起了這一段被她塵封的記憶。
其實當年外公出車禍去世的時候，她也在車上，外公為了護住年幼的她，當場死亡，而她抱著外公的尸體，哭求了很久很久，外公都沒有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車禍之后，她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病好之后她就將這場車禍忘記了，媽媽為了不讓她想起來，只是告訴她外公出了交通意外去世了，并沒有說她也在那場車禍里。
今天受到戰擎淵的刺激，那段被塵封的往事就這么想起來了。
“外公！”安小諾捂著心臟的位置，好疼，真的好疼啊。
“外公，你是不是生氣我將你忘記了，所以才將媽媽也帶走了？外公，我錯了，諾諾錯了。”
她哭泣著，在心中叫著，卻無人回應，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兩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戰擎淵在病房里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安小諾回來，終于忍不住出來找人，卻在不遠處的公共衛生間門口找到了她。
安小諾蹲在地上，哭得無聲，可渾身充斥著悲傷與絕望，周圍站了幾個人，似乎想要上前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戰擎淵腳步頓了頓，隨即臉色一變，快速走到她身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