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老宅。
客廳里，祁奶奶正拿著一個繡繃在刺繡。
看她繡得專注，祁老看報紙的手一停，忍不住叮囑，"身體不好，干嘛做這么費眼睛的活計。"
自從老二夫婦死后，老伴可謂是元氣大傷，連電視臺的職位也辭掉了，一直調養著這幾年才好了些。
“實在無聊，我就陪你看看電視。”
祁奶奶沒有聽他的話，"電視里演的那些吵吵嚷嚷的我不愛看。”
說罷她又嘆道，“自從我退了后，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審查的，這幾年出的那些劇越發沒意思了，要質量沒質量，要立意沒立意。"
剛進家門的祁垣走向客廳，聽到這話卻心中一動。
母親的性格他是一直清楚的，大家小姐出身又飽讀詩書，無論是審美還是習性都十分傳統，肯定看不慣祁燁那女朋友。
其他人到還是罷了，偏偏祁燁還是祁家家主，事關未來家族女主人的選擇，任何家族都不會隨意對待。
說不定利用好了這一點，可以將這小子從家主之位上拉下來，再不濟，給他減減分也是好的。
祁垣心思轉動，就開口道，"說來今天也巧，我在俱樂部的時候遇見小燁了。"
祁奶奶來了點興趣，自家小孫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一向不愛玩，怎么會去俱樂部那地方？
"他好像交了個女朋友，"祁垣還想說就是醫院里出現的那個女孩，但想起祁老再三叮囑過祁燁受傷這事必須瞞著祁奶奶，還是按下了這個不重要的細節，直接道：
"哎不是我說，那女孩的穿著就不像是好人家的樣子，又是短裙又是紋身的，我看得實在糟心，小燁該不會真要認真談吧。"
他這話說完，本以為會看見二老皺眉的樣子，抬眼過去卻見祁老臉上一片了悟，而祁奶奶則是完全忽略了他后面添油加醋的話，急切追問道：
"你說什么？阿燁談戀愛了？"
祁垣一時半會沒能收回來下巴，"好像是......可是媽，您難道不覺得祁燁談這樣的對象影響很不好嗎？"
"說什么呢！"祁奶奶語調抬高，又問："你看清楚了？祁燁真和女孩子在一起？"
"啊。"祁垣干巴巴應道。
祁奶奶放下繡棚，雙手合十，"哎呦真是，我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她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這小子只要知道開竅追女生，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罷還瞪了祁垣一眼，有些怨怪：“要說不省心，阿煜前些年才是亂來，也沒見你這個當爸的怎么教育過。”
祁垣：......
這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祁奶奶此刻管不了他的心情了，阿燁這孩子從小沒了父母，偏偏讓人省心得不行，唯一的一點就是這么多年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多看一眼，這都快成了她唯一的心頭病了。
現在可算是好了！
祁奶奶眼中泛起隱隱的淚花："這孩子這么不容易，只要他身邊有人陪，我就知足了"
"哎，看我，"她擦了擦眼淚，"不行，我得見見這女孩。"
"你先歇歇吧，"祁老按下祁奶奶，臉上也泛起笑意，"祁燁這事在我面前早就過了明路了，不過現在還八字沒一撇呢。"
祁奶奶抓住了重點，“怎么回事？什么八字沒一撇？阿燁該不會真是玩玩不認真吧。”
如果是這樣，再怎么說她都得把人叫回來談談心。
“沒有，你放心，我看他倒是真心得不行，只不過看樣子還沒追到。"
祁老又想起當初病床前裴沁音看向祁燁的神色，心中一笑，依他所見，自家孫子也未必是一頭熱。
他拍了拍老伴的手背，"反正我們別插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談。"
兩位老人你來我往的對話，倒是把一旁的祁垣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嘴唇開合了下，還是沒有再蹦出多余的話。
老爺子雖沒沖著他，但他卻總感覺剛才那番話是有意說給自個兒聽的，祁老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女孩他認可了，別想拿這件事做文章。
祁垣百思不得其解，母親也就算了，老爺子作為大家長可不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能不在意孫媳婦的身份？
那次醫院祁垣早早離場，自然沒有見到祁老對裴沁音的態度，所以此時可謂是措手不及。
見這件事討不了好，他只能閉口不言灰溜溜回樓上去了。
祁老看著大兒子上樓的身影，心中好氣又好笑。
他這個大伯還想用戀愛這事做把柄給祁燁減分，殊不知他侄子更狠，早就拿家主之位做威脅，換取自己的婚事自由。
祁老心中清楚，要是自己稍微露出不支持的意思，這小子是真的能撂挑子不干的！
不過他也沒有什么反對的理由。
祁老回憶著當時醫院里，裴沁音利落大方的行事作風。
也就是祁垣眼皮子太淺，作為一個家族的掌舵人，他思考的格局又有所不同。
家族父輩的助力有多大用處？到了祁家這個層次，已經找不到真正意義上門當戶對的聯姻了，不如著重于人品和性格。
他看人的眼光很準，這個女孩，是能撐起大場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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