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恍若未聞，只是走向戚歲寧的方向，足夠堅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這么多人，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唐瑛心頭一刺，忍無可忍再度開口，聲音帶著顫，里面全都是惶恐。
唐瑛不知道戚歲寧為什么會這么快出現，她明明事先囑咐過了，讓人耽擱她，不要讓她這么快見到周靳晏，最好最好，可以讓兩個人錯開。
一開始，她就將戚家的名字從邀請函里刪除，但是卻被周靳晏執意加回來。
周靳晏何曾這么在乎一個人，從小到大，唐瑛只見過周靳晏這般對待戚歲寧，好像傾盡了所有的在意。
男人的反常和在意，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更不想戚歲寧和周靳晏之間有什么交集，不想他們之間有聯系。
可是為什么，戚歲寧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還穿著一身紗裙？
唐瑛感受到了難以形容的惶恐，她快步上前，下意識握緊了周靳晏的手臂，拉住他：“想想清楚你現在在做什么！周靳晏！你不是一個人，別太任性！”
戚歲寧同樣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能夠讓周靳晏失態走向自己。
男人眸色猩紅，俊美的臉上滿是痛苦，他走向自己，不能更虔誠，也不能更堅定。
哪怕此時此刻，被唐瑛握住了手臂，腳步依舊沒有半分停留。
戚歲寧一直知道，那些年自己和周靳晏之間的關系，妥協討好的人都是自己。
正因為如此，她越發看不懂周靳晏如今的情狀。
他在做什么呢？
戚歲寧下意識往回退，而周靳晏步伐未停，唐瑛因為踉蹌摔倒在地，滿目的絕望。
偏偏周靳晏好像什么都看不見，瘋了一般，依舊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
戚歲寧不得不開口，聲線偏于冷淡：“別再過來了。”
她的聲音終究是讓男人恢復清明，后者定住腳步，俊美妖異的臉，鳳眼流露出消沉和眷戀的神色：“歲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祝你和唐小姐百年好合，”戚歲寧頓了頓，目光落在不遠處看見動靜看過來的眾人身上，語氣冷淡：“我覺得你應該有些私事要處理，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別走！”周靳晏難得一見的慌張，他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歲歲，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驕傲，所以有的時候，反應會比旁人遲鈍一些...”
那頭的唐瑛已經被唐父扶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既屈辱又憤怒。
眾人目光復雜的落在這個三角關系上，儼然都是看好戲。
梁聞衍真是瞠目結舌，怎么都沒想通，事態怎么就發生到這個地步。
他臉色焦急的看著楚占，驚覺對方臉上的笑意，恍然大悟：“這裙子是你給戚歲寧準備的？”
“既然是要看好戲，那就看得徹底一點。”楚占笑笑，混不吝的態度：“他祁聿禮不是看不上我們這群人嗎？不是清高嗎？我倒是想看看，他會怎么處理戚歲寧和周靳晏的緋聞。”
“你丫的是不是瘋了？”梁聞衍都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瞪著老大的眼睛看著楚占，聲音拔高了不止三度：“現在周靳晏要是發瘋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為什么要擔責任？”楚占朝著戚歲寧和周靳晏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語氣更加篤定，“你信不信，這會兒周靳晏估計要感激我。你以為他的這個性格，真的捏著鼻子和唐瑛結婚了，到時候心生不滿鬧大了，會比今天好收場嗎？”
韓勉不是梁聞衍，聽得明白楚占的話外之音，語調摻了涼意，“你考慮周靳晏考慮的倒是很周全，卻是一點都沒替戚歲寧著想。”
“女人而已，輪得到我著想？”楚占嗤笑，慢悠悠的說：“這婚事黃了挺好的，靳晏高興，我也高興。”
這一刻，哪怕楚占是自己的朋友，至交好友，梁聞衍還是忍不住搖頭，低喃道：“戚歲寧畢竟是個女孩子，你要讓她卷進來干什么！”
“你想說她無辜？”楚占冷笑加劇：“她要是無辜，當初就不要和周靳晏談什么戀愛，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話語冷硬到了極點，帶著說不出的冷血。
梁聞衍搖了搖頭，難掩失望：“楚占，戚歲寧怎么樣也算是和我們有點交情的，你做的過了！”
而戚歲寧并不知道這三人之間的齟齬，她只是看著面前情緒失控的周靳晏，確認這里是是非之地，想要離開：“周先生，請注意自己的身份。”
周靳晏看著戚歲寧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神態，只覺得十分的陌生。
他好像是慌了，亦或者這么久以來的自欺欺人，愛恨參半，都化成了濃烈到不得不宣泄的情緒，低吼出聲：“戚歲寧，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依你，好嗎？”
這句話顯然醞釀了很久。
浪子回頭金不換。
舊人的俗語之中，好像是這么說的。
人群喧囂，已經有議論聲響起。
戚歲寧知道，應該會有人羨慕她。
多么浪漫，繪聲繪色的愛情畫本。
有一個人愛她，愛到愿意為了自己妥協讓步。
可惜戚歲寧見過更好的愛情，好過千萬倍，于是就能用冷靜的口吻說：“不用你依著我，周靳晏，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說喜歡的人，這真是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稱呼。
該是多好的人呢？能超過堂堂周家大少爺，放眼杭城，屈指可數。
周靳晏喉嚨急促地滾動，這一刻他已經看不見除了戚歲寧以外的人，滿心滿眼，追悔莫及，他說：“戚歲寧，我沒有比他差很多....”
“怎么可能？”戚歲寧笑了笑：“他比你好千千萬萬倍。”
周靳晏臉色慘白，好像在一瞬間被人打碎了那根名為驕傲的骨頭，一身傲骨垮塌，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終究也是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他是輸了，輸給了戚歲寧還是輸給了自己？
周靳晏想了想，應該是輸給了自己。
而戚歲寧越過周靳晏，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男人的手不住的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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