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的黑臉落在兩方人眼里，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王家兄弟倆就相視一笑，都以為自家老娘得逞了，也顧不得跟妹夫再繼續扯皮了，連個招呼都沒打，興沖沖的往王老太所在的大樹下去。
滿倉雖然擔憂，但出于讓兒子歷練的著想，他沒打算現在問，見紅軍坐上了牛車，二話不說就架起牛車走了。
不管結果怎么樣，還是先離王家那群人遠點的好。
不提王家兄弟倆得知沒占到便宜后，是怎樣的氣急敗壞。
趕往公社的父子倆沉默了一段路，滿倉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怎么樣？”
紅軍仰面躺在板車上，閉目養神，可能是流了眼淚的原因，他此刻覺得眼睛格外酸澀，聞言懶洋洋的回道，
“還能再怎么樣？左右不過就是來占便宜的，我又不是媽，怎么可能讓她得逞？”
不僅沒吃虧還收了利息呢，就是不知道當年那是我那便宜舅舅們有沒有插一腳了。
不過，就算沒有插一腳又怎樣，沒把自家喜歡禍害人的蠢貨拴好，放任她出來傷人也是罪大惡極！
滿倉對他整個人言行的變化是意外，又不意外。
畢竟是他的長子，也是精力投入的最多的那一個孩子，是個什么性子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察覺的。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只要不犯大錯的情況下，盡量給他個嘗試的機會吧！
沒聽到他的回答紅軍也沒意外，而是好奇的發問，“爸，我很好奇你也煩這么一家子，你為什么不跟他們斷干凈？”
這話也是這么多年下來，紅軍最不了解他的一點。
“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那是你媽的親娘，她想盡孝也是應當的。”滿倉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至于太過分的要求，我心里也有數，也是不會同意的。”也僅限于她對她爹娘這么忍讓。
紅軍自嘲一笑，也是哈，那該死的老太婆不就是仗著王芳那個蠢貨，才敢肆無忌憚的算計蔡家嗎？
“你就沒想過給我換個媽嗎？”說到這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滿倉牽著牛繩的手微微一松，低垂著眼眸，“瞎說什么，她再怎么拎不清那也是你媽，大不了看緊點，不讓她閑著就好了……”
紅軍對他的回答也不意外，畢竟王芳在大部分情況下是正常的，這么多年對自家幾個孩子也是都沒得說。
只要那個老太婆沒了，一切就好說了……
父子倆人天南地北的瞎聊了一通，滿倉也借機給兒子普及了一些人情世故，以及一些出門在外需要注意的事項。
到了地方他倒不怕，畢竟上頭有人，主要擔心的是途中出什么變故。
父子倆人到了班車停靠的地點，問了一下司機發車的時間，得知還要一個多小時才出發。
紅軍準備去中學跟妹妹道個別，因為明天就是中考的時間了，為了不耽誤秋玲復習，家里就沒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司機見身著軍裝的紅軍，很是客氣的把副駕駛上的東西挪開，讓他的行李占上，不過包里都是些重要的吃食，滿倉就留下看著行李。
紅軍獨自去到校門衛室，這年代的人對穿軍裝的人都格外崇拜，聽是來尋人的，連來找誰的都沒問，笑呵呵的就開了校門讓他進去。
他以前也是在這上的初中，對校內的布局清楚的很，徑直朝著后方的建筑物去。
這個點是上課的時間，路上都沒碰到什么人，待他走到二年級1班外邊停住腳步時，瞬間引起了班內學生的關注。
正在上課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老師，本來對班內學生探頭探腦的動作很不滿的，皺眉扭頭去看罪魁禍首，在看到穿著軍裝的人對自己微笑時還愣了一瞬。
在那張陌生又帶著點熟悉的臉色停頓了一下，猛然間想起來這是以前教過的學生，隨即又笑了起來。
一轉頭臉又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拿著書拍了拍講桌，“安靜！大家先自習十分鐘，蔡秋玲跟我出去一會兒。”
秋玲在發現是自家大哥時，早就激動的不行不行的了，就等著老師開口。
見老師一開口，迫不及待的起身就往外走去，同桌李敏好奇的拉住了她，眼含詢問的看著她。
“我哥來看我了！等會兒再跟你說。”秋玲快速地解釋兩句，扒開拉著她胳膊的手，就興沖沖的跑出教室。
紅軍簡單的介紹了自己這兩年落榜的事，在女老師遺憾的眼神中，不自在的轉頭看向笑容滿面的妹妹。
女老師也知道紅軍這個點來肯定也是趕時間，便表示他們兄妹倆好好聊聊，就走開了。
她一離開，秋玲立馬沖上去抱著他的胳膊，雙眼亮晶晶的打量著他，“哥，你這身好帥啊！”
說著還笑嘻嘻的在他的衣服上摸來摸去。
紅軍等她驚嘆夠了，趕緊把她拉到樓梯的拐角處，把兜里從王老太那收來的利息放到她手里，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這些錢拿好了，要是不夠花了就給我寫信，千萬不能隨便收男孩子的禮物，也不能處對象知道嗎？”
秋玲隨手把錢塞到口袋里，踮起腳尖在他肩膀上一拍，“安啦，你妹我這么優秀肯定要找個優秀的人當對象，這些小屁孩我怎么會看得上？”
紅軍聞言也表示贊同，一臉嫌棄的刺她兩句，“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隨隨便便的找了個對象，我可是要鄙視你一輩子的。”
“切，你等著吧，我蔡秋玲眼光可高得很，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我都看得上的。”
紅軍抬手想摸摸她的腦袋，意料之中的被她立馬打開，他也不介意，呵呵一笑，等著她炸毛。
“我都多大了你還摸我的頭，頭發亂了多難看啊!”秋玲護著自己的頭，氣呼呼的瞪他一眼。
見他沒再打算動作，才放下手，一臉不舍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今天是不是就要走了！”
紅軍勾唇一笑，抬手本來想摸摸她的頭的，想著她不喜歡，便改成了拍了拍她的肩，
“是啊，這是我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你可要爭氣點，別我還沒混出個名堂，你就被嫁出去了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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