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飯的人陸陸續續的打好粥，有人端著碗匆匆往家趕，有人端著碗就在道場邊上蹲下，直接喝起了稀粥。
徐慧把鍋里的稀粥分完后，把自己的飯快速的喝完，這才端上一個小碗在道場上尋找蔡春妮的身影。
走近一看，見自家孫女又在往臉上扣碗，嘴角猛的一抽，不自然的說
“哎，這小語也真是的，每次吃飯就這樣，搞得我像虐待她似的。”
蔡春妮樂呵呵的打圓場，“嗨，哪個小孩不這樣?”
長鶯看她這癥狀跟小如有點像，插了一句嘴，
“是不是肚里長蟲了?”
徐慧接過孫女，聞言，稀奇的看了她一眼
“喲，長鶯還知道肚里會長蟲啊。”
蔡春妮輕拍了長鶯一下，“愛干凈，不亂吃東西的孩子，肚里就不會長蟲。”
“還別說，小語有段時間吃了些土，我就買了點打蟲藥在家備著，年前還給小語吃了一次。”徐慧也覺得是這個理，便說起了自己的防范。
“那就好。”蔡春妮點點頭，笑著應了。
徐慧想到春妮剛剛應該是分了一些吃食給小語，擔心她沒吃飽，但讓她吃小語的，她肯定不會吃。
那借長鶯當借口，長鶯吃不了不就能落春妮肚里了，便笑盈盈的開口，
“長鶯還沒吃飽吧？我把小語的分你一半。”
蔡春妮趕忙拒絕，“長鶯回去還要喝羊奶，你給小語喝吧。”
徐慧展顏一笑“還真不巧，小語回家也要喝羊奶，這一碗下去她就喝不下奶了。”
“你喝了不就成了，這一碗清湯寡水的，也就墊了個底，我還不知道嗎？”
長鶯看兩人就這么一來二去，就是不給已經張牙舞爪的小語喝，無語的開口打斷，
“小語餓了！”
蔡春妮摸了摸長鶯的腦袋，上前幫著把小語的雙手摁住，示意她趕緊喂。
徐慧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喝了碗上面那層的清湯，留下底下濃稠的粥水喂給小語。
中途時不時有人離開，就是臨走時，還都上前跟徐慧和蔡春妮兩人打了聲招呼。
兩人聊了幾句后，蔡春妮就抱著長鶯離開了。
等兩人到家時天都快黑了，蔡春妮目標明確的往廚房去，先是用一點水把兩個碗涮了一下，隨后從灶膛里扒拉出兩個黑疙瘩。
一扒開焦黑的外皮，紅薯甜膩的香氣就散開了，蔡春妮把紅薯中間的芯都用勺子挖出來，放入長鶯的碗里，遞給長鶯。
長鶯看著老媽還用勺子，刮著紅色皮上烤的有點糊的紅薯泥，心里頭為老媽的節省有點不是滋味。
連粗糧都得省著點吃，真是個糟糕的年代！
蔡春妮把徹底刮干凈的紅薯皮丟入灶膛里，一回頭就見長鶯愣愣的看著自己，
“怎么不吃啊？”
“等你一起吃！”長鶯把自己借口說出來，總不能說我是心疼你了吧？
蔡春妮笑瞇瞇地剝開另一個紅薯，趁熱咬了一口，
“這下行了嗎？快吃吧！”
看來過年那段時間教的，要等長輩先吃的禮儀，長鶯都會活學活用了，不禁再次感嘆，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長鶯這才開始開動，吃飽喝足的兩人隨便洗了個腳就躺床上睡覺了。
次日，
已經天光大亮了，長鶯才醒，喊了兩聲，又是一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蔡春妮收拾好家伙事，就背上長鶯，依舊是在胸前也挎上個背簍。
一出屋門，長鶯就嗅到了一股筍的臭味，左右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筍，于是問了一句，
“好臭啊！筍壞了嗎？”
蔡春妮把羊趕出羊圈，揮起自己的鞭子，往空中一甩
“走~”
兩只母羊帶著小羊，就顛顛的跟在蔡春妮身后走起來。
出了院門，蔡春妮才有空回了一句，
“筍沒臭，我給它曬柴棚頂上了，現在嫌他臭，吃上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哇，放肉嗎？”長鶯瞬間兩眼亮晶晶的。
“好！我們放肉炒著吃。”長鶯語氣里的渴望太明顯，蔡春妮無奈只好滿足她的心愿，打算用點肉炒。
兩人到滿倉家把頭羊和三只帶著小羊的母羊接上。
這下蔡春妮見就牽著頭羊，逛了整個生產隊的人家，蔡家嶺幾乎每家每戶都養了羊，最少的也有一大一小兩只羊。
趕上羊繞著麥田外圍往果林走去，因為蔡勤也養了羊，也就需要繞一圈上他家接上羊，也是今天時間太趕了，不然就應該先上蔡勤家的。
現在果林里還光禿禿的，只有一些剛剛冒出來的小嫩芽。
蔡勤家的兩大兩小四只羊就栓在柵欄外面的果樹上，蔡春妮就直接上前把羊解開，就趕著羊群到處找找吃。
這次不能像去年一樣，很久才換個地方，現在的草很少，需要趕著羊群不停的換地方。
期間看到好幾棵長著棕紅色嫩芽的樹，蔡春妮就會把嫩芽掰下來裝背簍里。
掰完這幾棵，就目不斜視的準備再挪地方。
長鶯看一旁被完全忽略的嫩芽趕忙出聲，
“媽，這還有，還沒摘完呢！”
蔡春妮回頭掃了一眼，腳步都沒停
“那是臭椿，不能吃的。”
長鶯這才知道原來老媽是在掰香椿芽呀！這還是長鶯第一次見香椿，以前就是聽說過香椿炒雞蛋如何如何好吃，自己還真沒見過，不過好奇心可是什么時候都有，
“我聞聞，香不香?”
蔡春妮無奈的從背簍里拿出一枝嫩芽，遞到后肩處。
長鶯立馬伸手接過，看了看樹枝的紅褐色的臭椿芽，在這一片枯枝敗葉中顯得格外耀眼，貌似跟自己手里的香椿芽沒有區別。
放到鼻尖處聞了聞，有股樹葉的氣味，說不上香但也不算難聞。
不過長鶯不明白它香在哪里?
“媽，這一點都不香，為什么要叫香椿啊？”
蔡春妮的腳步一頓，有點卡殼了，想了想也沒想起為什么，本來打算隨意敷衍兩句的，突然想到什么，靈機一動，
“媽讀書少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大家都一直叫香椿。”
接著又循循善誘道“不過你這么一說，我也好奇了，等長鶯長大去上學了，多讀書，知道了就回來告訴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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