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兩碗瓷實的羊肉和紅薯飯，王芳堅定了自己的心，松開老娘，把紅薯飯塞到她手里
“娘，你先吃，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轉身就跑，沒發現自家老娘端著碗，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匆匆往回趕的王芳，正好碰上回生產隊的蔡家隊伍。
滿倉看了看她來時的路就知道為什么了，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王芳見大家隱含譏笑的眼神，發熱的頭腦又清醒了，低下頭默默地蹭到老姑身邊。
蔡春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
長鶯覺得奇怪的很，擁軍還那么小，她不應該在家照顧嗎？
隊伍從進入蔡家嶺后，打了個招呼就散開了。
建黨氣鼓鼓坐在家門口，勢要第一時間把媽偷偷拿肉去外婆家的事，第一時間告訴爸。
老遠的就看到爸媽和姑奶奶回來了，嗷的一聲就沖向他們
“爸，媽又拿肉去外婆家了！”
長鶯此時總算明白為什么會在半路碰到她了，這……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還是講講吧，不然憋得慌。
人家都說你生的一家子不是東西了，就這你還能上趕著給她送肉……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蔡春妮加快腳步，越過沖過來的建黨，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長鶯回頭看建黨撲到大表哥身上，隨著老媽走遠，只能聽到他嗷嗷直叫喚
“媽還打我了，好痛的！你看……”
最后連交談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依舊是邊放羊邊刮地皮的一天，就是地比前兩天更加遠離村子了，因為靠近村子的地皮都被刮完了。
一次碰到了李翠蘭，李翠蘭又把村子里最近的風向巴拉巴拉的講了。
原來是打算一起殺年豬了，兩天后是個好天氣，就邀著大家伙一起在食堂那殺年豬，剛好也可以一起擺殺豬飯。
省得一家一家的擺，太鋪張了。
豬，長鶯很少接觸，以至于得知二花馬上就要被殺的消息，也沒有一點難過的情緒，還隱隱帶著興奮。
一大早滿倉夫妻就來到自家，王芳把豬牽走了，滿倉就把自家的土豆扛走了大半麻袋。
蔡春妮就背著長鶯，拎著一筐早上剛砍的白菜，悠哉悠哉的去了道場。
只見道場上的人雖然多，但都井井有條的，磨刀霍霍的竟然是蔡勤。
長鶯被放到建軍的身邊，看了看邊上的小興高興的對他招了招手
“小興！”
小興眨了眨眼，掏出一根紅薯干。
“不要”長鶯趕緊搖頭拒絕，說完還捂住了嘴。
上次自己咬過那根紅薯干還躺在空間里沒動呢，自己可不想再吃了。
見她不要，蔡興本來想把紅薯干塞回口袋的，想了想老爹的介紹，縮回的手就轉了個彎，遞給建軍
“建軍侄兒吃！”
建軍本來還探頭探腦的想看看殺豬的，聞言渾身一僵，看了看一臉認真的小叔，再看了一眼在一旁看好戲的小姑。
在長鶯驚訝的表情中接過紅薯干，“謝謝！”
蔡興見他接了，彎起了嘴角
“我口袋里還有，你吃完了我再給你。”
建軍嘴角抽了抽，點了點頭就站起身來，離這位到處分糧的小叔遠一點，要是被小伙伴們看見了自己吃小娃娃的吃食多丟臉啊。
自己可不是建黨那個沒臉沒皮的家伙。
長鶯觀察了一下道場，婦女們都在摘菜切菜，時不時還響起一聲
“二旺，去地里扯些蔥來。”
還有姍姍來遲的人帶著粉條或是幾顆大白菜，其中還有人也是背著麻袋來。
長鶯想著大表哥背走的大半麻袋土豆，再結合那八頭豬，看來這場殺豬宴大頭的飯菜是由殺豬的人家出，一小部分菜是由全生產隊的各家人出。
一家拿一點湊一起擺一場，確實比一家一家擺殺豬飯節省多了。
隨著豬凄厲的嚎叫聲，長鶯知道這是開始了，可惜今天是星期六日，殺豬現場被大人小孩團團圍住了。
正好把另一邊綁豬的現場露出來了，幾個青壯年把圍著豬放倒，再用麻繩把它的腳雙雙捆住。
隨著一頭頭豬被放倒，那邊撕心裂肺的豬嚎聲也停止了，接著就是起哄聲
“這一刀利落！勤叔的手藝見漲啊！”
接著就是蔡勤的大笑聲“哈哈哈……行了行了，都讓開，去準備下一頭，不然得忙到什么時候才能吃上飯?”
隨著吵吵鬧鬧的聲音，一頭頭豬被送上了案板。
長鶯眼尖的看到老媽推著板車，隨后豬肉的主人家也相繼推著板車離開道場。
有一家還推著板車從長鶯面前經過，最顯眼的是豬頭和四個豬腿，其他肉都被分成一條一條，根本分不出來是豬的哪個部位。
一直到日上中天了，這場殺豬宴才正式開始。
道場上已經擺滿了各家各戶湊來的桌椅，一盆盆飯菜都往桌上上，大家都克制的看住自己的小孩。
今天殺豬的人家派出了蔡長林當代表，他站在石板上勉勵了幾句，就喊了一聲“開飯！”
嘩啦啦的所有人都落座了，長鶯看著桌上三個臉盆大小的盆，意外的是都是一樣的菜，不由感嘆，原來是大雜燴啊。
不過做的倒挺香的，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蔡春妮一手抱著長鶯，一手飛快的撿著最肥的肉挑了幾塊進長鶯的碗里，隨后又挑了一大把粉條。
接下來就開始自顧自的吃起來，再不吃菜都要被搶完了。
長鶯看著人人飛快的下筷，直覺自己要是沒有老媽幫自己夾菜，肯定連一成飽都混不上。
待三個盆都見底后，幾人帶頭把盆端走。
就在長鶯以為她們是去盛菜時，見打來的三盆開水傻眼了。
可是大家卻習以為常，一人倒了一碗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長鶯的吃飯時間，大人還能當沒看見，各自有說有笑的聊著。
有些小點的孩子不依不饒的大聲嚷嚷沒吃飽，立馬被大人尷尬的扯走了。
剩下安分一點的孩子，邊舔嘴唇邊直勾勾的看著長鶯一口粉條，一口肥肉，吃的滿嘴油汪汪的。
長鶯看老媽淡定的表情，自然也當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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