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離去后不久，阿月快步走進。確定沒人跟來，她松了一口氣。
“怎么了？”華菲問。
“剛才我走進花園，管家問了我幾句話，好像有點起疑心了。”阿月放下出診箱，說道：“但他沒跟過來，應該是被我糊弄過去了。”
“那個人怎么樣？”華菲壓低聲音問道。
明面上，阿月是出去給顧繁煙治療，但暗地里，她還會去給孫笑薇的助理治療。
就是在醫院里昏迷三年的那個。
霍北辰不準，阿月就只能偷偷摸摸去了。
“比之前好多了，”阿月搖頭，“但還是沒法醒過來，我的醫術比你還是差點。”
“我估計還得你親自上陣。”
華菲也想親自給那個人治療。
阿月的人去查過，那個人是孫笑薇多年的助理，知道很多東西。
也許能從他嘴里問出那個孩子的下落。
但家里好幾個保姆圍著她，她是出去不了了。
阿月略微猶豫，說道：“今天顧小姐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霍北辰商量，他未必不會答應。”
華菲一愣。
暮色中的花園，添了幾分涼意。
霍北辰坐在花園的椅子上，目光鎖定不遠處、奔跑的小身影。
昨天管家收養了一只流浪狗，澤澤正跟流浪狗玩耍。
“先生，溫度降低了，加一件衣服吧。”管家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他心頭一動，私心里希望來人是她，多好。
不過也沒關系，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多謝。”他轉頭接衣服，頓時目光一怔，繼而心頭、眼底都歡喜起來。
他盼望的人，就站在管家身后。
“你怎么出來了！”他立即起身來到華菲身邊，語氣里帶著責備，嘴角的笑意卻沒壓住。
管家將衣服交到華菲手里，一臉欣慰地離去。
霍北辰往她手里看了一眼，眼底充滿期待。
“你冷嗎？”華菲問。
話音未落，他已點頭。
華菲將衣服遞給他。
他沒有馬上接過來。
“怎么，”華菲蹙眉：“你等著一個左手骨折的人幫你穿衣服嗎？”
她的左手臂雖然已經拆了石膏，但還用著固定帶呢。
霍北辰將衣服接過去了，說道：“算你欠我一次。”
華菲好氣又好笑，沒想到他還能跟她較這個真。
她不跟他較真，欠下的，還有沒有機會還，另外兩說呢。
“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她轉入正題，“上次在醫院，醫生說的那個昏迷了三年的孫笑薇助理，我讓阿月給他治療得差不多了。”
霍北辰驚訝，“不是說不讓你們管嗎！”他生氣了。
華菲搖頭，他生氣，她也要說，“那個助理給孫笑薇辦過很多事，也許他知道孩子的下落。”
“不可能。”霍北辰斷然否定。
華菲心思轉動。
他為什么這么肯定？
他應該也調查過了！
“霍北辰，你知道些什么？”她急切地看著他，“你告訴我！”
霍北辰目光閃爍，“總之，孫笑薇身邊的助理，我確定他們都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霍北辰！”這回輪到華菲生氣了，“事到如今，有關孩子的事，你還要對我隱瞞嗎！”
“我沒有……”
關于孩子的事，她沒有耐心再聽他多說，“不管你有沒有吧，我用我自己的辦法找孩子，也請你不要阻攔！”
說完，她抬步朝澤澤走去。
霍北辰凝視著她的身影，俊眸之中閃過一絲糾結。
他想說，但猶豫片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華菲和澤澤玩了一會兒，感覺氣溫越發低了，便帶著澤澤回了房間。
她陪著澤澤洗漱，接著給他讀故事書，直到他睡意來襲。
“媽媽，你和爸爸吵架了嗎？”澤澤緊挨著她，睡眼惺忪地問道。
“沒有吵架，但我們對一個問題，有不同的看法。”華菲不想用哄騙小孩子那一套對他。
“哦。”澤澤明白了，這才放心地睡去。
華菲看著他的小臉，滿眼疼愛，又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他現在在哪里？
他和澤澤長得像不像？
他過得好不好？
……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想要找到那個孩子的心情更加急切，也更加堅定。
第二天上午，她收拾妥當，和阿月一起走出別墅。
“太太，您去哪里？”意料之中，管家來到她身邊。
“出診。”華菲回答。
“太太，您自己的傷還沒好……”
“讓她去吧。”霍北辰的聲音忽然響起。
管家立即閉嘴，并往后退了兩步。
華菲轉頭，與霍北辰的視線對個正著。
他站在客廳的沙發邊，目光忽明忽暗，有些許猶豫，但最終沒有出聲阻止。
華菲轉回頭邁開步子，絲毫沒有回頭。
霍北辰一直看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他感覺自己的心也隨之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迷茫和惶恐。
他以為他們結婚了，她就不會再離開，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先生……”
管家來到他身邊，不禁心頭一怔。
他從沒在霍北辰的眼里，看到過這種目光……霍北辰仿佛從一個無所不能的人，陡然變成一個無能為力、只能被動等待的孩子……
他明白，這都是因為太太。
“先生，你為什么不告訴太太，孫家……”
霍北辰搖頭，打斷他的話，“那又怎么樣，我能彌補我犯下的錯嗎？”
他的心情，如同他的聲音那樣低沉、傷痛。
管家只能在心頭輕嘆一聲。
霍北辰轉身上樓了。
李嬸來到管家身邊，說道：“太太還是過不了心里那一關。”
管家疑惑：“哪一關？”
“當年，先生和孫笑薇訂婚了。孫笑薇仗著未婚妻這個身份，對她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管家點頭，“先生的確是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太晚了，有些傷害，造成了就很難撫平。”
“現在，只看小少爺能不能順利找到了。”
車子朝病人家里疾馳而去。
“我沒想到，霍北辰竟然同意你出來。”阿月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昨晚上我跟他說的時候，態度很堅決。”華菲回答，“他知道他攔不住我。”
“他為什么攔不住你？霍家全是他的人，”阿月說道：“他真想攔你，是很容易的事。”
“他不攔，是因為他不想攔。”
華菲蹙眉：“阿月，你站到霍北辰那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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