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看了看周圍，反朝蒙面人走過去。
“前輩稍安勿躁,我作為宮里太監總督，很多事不便告訴你，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姑且認為你說的都是實話，但你信守承諾也不能管嘛。”
“我自己家里的事，為何不能管！”
不是他自己說的嗎，發過誓，要隱居在這里啥也不管。
那蘇晨沒什么好說的了，什么話都讓他說完了，天還怎么聊下去。
蒙面人抬頭望天，星星都見不著幾顆，痛苦道：“皇兄，待死后，我定要找你問罪！諾言我會遵守，但崔家完了,完了啊！”
他不能出手，就很痛苦。
蘇晨想了想，沒準自己有什么辦法幫他解決苦惱呢。
“前輩且先消停，我想問你點事。”
“你說。”
“五年前，新帝圍獵被傷,那時候你出手，或許能保住皇家最后一點血脈，你為何不出手？”
“我……我要遵守誓言！”
蘇晨點點頭又問：“那你知道他受傷的消息吧？”
“也是聽說，我沒有越過御花園一步！”
“聽說啊……那新帝要復出重新臨朝的消息，你也是聽說的？”
“對,我還以為有了轉機，就心如死灰等了五年，這五年里其實我已經失去了希望，沒想過皇侄那樣的病情都能好過來然而現在……”
“那現在你為什么又忍不住了呢？”
雖然看不到蒙面人的表情，但那種絕望的情緒還是能感受到的。
蒙面人聲音蒼老而空洞：“若是五年前就死了，我如今也不至于如此煎熬，總覺得上天一次又一次給機會，最怕的是重燃的希望再次被澆滅！”
也是，一次又一次，人老了心臟不太好。
蘇晨看了看周圍，今晚不能在這里陪老人聊天過吧？
“前輩，其實宮內的事我不管，都是玉公公和大總管調查，而我調查的是宮外。”
“現在也有些許進展了，邪教的大教主就在京城。”
“這個針對皇宮的計劃就是他們提出的，你既然不管宮里的事，那其他事你總可以管吧？”
宮外的事可以說跟皇家沒關系，繞過那個諾言就好了。
蘇晨還真想說服這家伙去對付邪教，不是高手多嗎，正好這里有位頂尖高手對抗。
蒙面人轉頭看了蘇晨一眼：“你覺得會是邪教？呵呵，這么多年也就只有我看得清楚，一切都是毅王在搗鬼，什么邪教，他們有什么本事把手伸到宮里來！”
小看人家了，人家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那你去把大教主抓來，到底是不是他一問就水落石出了。”
“我去不了，因為我發誓不離開這里。”
原來是這么個誓言啊，那沒辦法了，都不能走出去還有什么用。
如果他寧死不破這個誓言，那蘇晨還真沒什么辦法，太講義氣了。
“前輩，誓言就沒什么條件嗎，就只是住在這里？”
“對，只要崔家還有一個活人，我就不能出手！”
太狠了，這不是天要絕大周皇室嗎，那這個皇叔對永樂來說也等于沒有。
同時蘇晨對他們的義氣也有了一次震撼的認知，這可不止一諾千金了，崔家全都完蛋了，這位皇叔還是不肯違背誓言。
而且逼他立誓的，很可能就是他皇兄，先帝！
也不知道當時哥倆鬧什么矛盾，但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沒用。
“等等，前輩，要論起年紀來，你應該比那老太婆小一輩。”
“又如何，這與你有什么關系？”
“不，我就隨便問問，還以為你們以前是情侶什么的，為什么老太婆會覺得你跟她歲數差不多呢……”
“為何不能是，又礙不著別人，這禮法還能管我自己做什么？”
這他就不怕禮法了，為什么還在遵守誓言看著家族沒落呢？
果然，女人比什么都重要，當年的老太婆其實也已經是老女人了吧？
可以，很有性格，怪不得能跟先皇吵起來，主打一個叛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圣手閻王其實也沒大蘇晨幾歲。
“前輩，如果你不在意禮法，何必遵守什么承諾。”
“那可不一樣，我在祖宗牌位面前發過誓的，祖宗之法不可變！”
還不是換了個形式繼續被禮法禁錮，死心眼啊。
人家怎么想的蘇晨不知道，反正就得尊重一下時代的風俗。
想到這個禮法……蘇晨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你一定要遵守這個承諾嗎？”
“若是連承諾都守不住，何以做人！”
問他一句，還鄙視地看了蘇晨一眼，“你是太監，不會懂這些。”
還罵上了，蘇晨真不想管他，反正這是個死結。
你心思不活還真不好解，蘇晨揭穿他：“是你跟先皇有矛盾，到現在還生氣吧，你不肯拉下這個臉幫他。”
“我……確實還在生氣，但這是皇家血脈的事，列祖列宗都盯著呢，我再怎么有脾氣，也不能拿這個開玩笑吧！”
“那你干脆就忘了那個承諾吧。”
“事已至此，我不能再丟失最后一點做人的根本，那也愧對列祖列宗！”
“正如你說，我一個太監并不太懂人情禮法，有個問題想請教。”
蘇晨組織著語言，“就是在一個家里，什么人才算家里人，女兒算嗎？”
“這……要看嫁沒嫁人，如果已經嫁了人，那就不算自己家里人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辦了。”
蒙面人不理解蘇晨在想什么，蘇晨想的是現在永樂并不是男人。
她一個崔家的女兒，如果不算崔家人，那這圣手閻王豈不是可以出山了？
已經達成了破除誓言的重要條件，其他崔家人一個都沒有了。
可如果是嫁出去之后才可以的話……永樂算不算已經嫁給蘇晨了？
除了通知親朋好友，大擺宴席，其他該辦的都辦了。
不知道大周律是怎么定的，私下里，永樂也擺了兩人之間的成親儀式，見證者也不能算沒有吧？
“小太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蘇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其實如果這可以強行算，最起碼是可以圓過去的。
這樣一來，一位高手就解除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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