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是在第二天接到李故的電話的。
“張總,對方誠意很足,想問問您下周有沒有時間,想過來當面談。”
“有時間的。”
一句話,就把事情發展的趨勢給定下來了。
張源記得清楚,再過幾年,華南一個中甲的球隊都被賣到了一個億,當然這有廣告的成分在里面,但他現在覺得這種廣告費他還不想掏,后面的成績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取得好成績,那廣告效應自然就來了。
但有前面的事情打底,所以他對價格也有自己的底線,按照之前的樣子,建康照明去年曾經想花五千萬買殼,所以他的計劃也就是五千萬,可以浮動一下。
接完電話之后,張源就站了起來,往外面瞄了一眼,看著單月華還在抱著電腦偷偷看劇,只是窗口被縮放到了一個很小的狀態。
他故意發出點聲響,就看到小姑娘手忙腳亂地趕緊把看劇的窗口關掉,然后警惕地抬頭往自己這邊看來。
張源從里面做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工作!”然后自己就翹班了。
出來之后,他就去了羅雨的小店。
這個神經大條的姑娘堪比吳雪,讓他多多少少找到了點“異性友誼”,很神奇的感覺,就是這倆人不管穿什么,張源都會自動忽略她們倆的性別,可以勾肩搭背當哥們處。
想到了吳雪他就想到了邱雪娜,兩個人都在美國,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看了看表,現在美國那邊估計還在睡覺。
“喲!買手表了呀!我看看!”
要是陳蕓在旁邊,估計能愁出來白頭發,女兒這個樣子,實在是無法吸引到男人——別說張源了,其他人估計也夠嗆,正所謂“自己人,別開腔”。
張源很臭屁地把手表摘了下來,遞了過去,同時不忘叮囑一下:“當心著點,瑞士買的,花了一百多歐元呢!”
羅雨咬牙說道:“還真貴!”
只掃了一眼,羅雨就知道這款手表是什么貨色了,她初中的時候都不帶看這種東西一眼的,現在竟然戴在了張源的手腕上。
把表還給張源,羅雨撇撇嘴:“我說張大公子,你現在也是個人物了,就不能好好捯飭捯飭?報紙上都說你要買球隊了,你有錢往水里扔,就沒錢買幾身行頭?”
“哎喲,消息夠快的,怎么連你都知道了?你還是球迷啊?”
說完,眼神不自覺地往羅雨身上瞄了一下,嗯,也是有球的。
羅雨哪里知道張源腦子里的想法,而是湊了過來接著說道:“我爸說了,讓你慎重考慮一下。”
“這還有什么好考慮的,我惦記買個球隊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羅雨無所謂地說道:“那隨便你吧,到時候別到處借錢就行了。”
張源大笑,現在還沒人知道他上次歐洲行賺了多少錢。
“回去告訴宣叔,我剛剛把手里的大眾股票給賣了,賺了不少,都是現錢。”
這個秘密捂不住,但張源決定把金額給模糊一下。
羅雨完全不關心這些,她哪里知道歐洲發生的事情?恐怕連A股今天是什么顏色的她都不知道。
“那你賺了多少?”
張源湊過去:“十個億,歐元!”
羅雨一臉鄙視:“咱吹牛之前能不能打個草稿?十億歐元,就這,就這?”她一邊說一邊拿手敲著張源的天梭表,張源連忙護住:“敲壞了都!”
不過羅雨敲完之后眼珠子就開始亂轉了:“那既然這樣,今晚給你一個顯擺的機會,咱們去吃譚家菜去,佛跳墻,魚翅什么的我可都要。”
“走唄!”
羅雨往后縮了縮,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源:“你真的假的?”
“真的!又不是什么太過分的要求。”
這倒是,張源即便沒有吹牛,也能請得起。
“那我帶個人!”
“安欣是吧?可以!你再帶倆也沒問題。”
羅雨難得正經了一回,她沒帶安欣,雖然張源也認識,但客不帶客她還是知道的,當然了,如果安欣現在就在這里,那就另當別論了。
疑惑又美滋滋地蹭了張源一頓飯之后,羅雨回去了。
“吃了蜜蜂屎了?”陳蕓見到自己的閨女就來氣,都畢業了還沒個正形。
“今晚敲了張源一頓飯!嘿嘿!”
陳蕓的氣一下子就下去了大半:“快和媽說說!”
羅雨把頭發一甩,來了一句:“我去找我爸去!”
羅宣已經看完了新聞聯播,現在正在看今天的晚報。
“爸,張源是不聽勸的,人家鐵了心的要買球隊了!”
羅雨帶話只帶了一半,她早就把大眾股票的事情給忘了。
羅宣放下報紙,嘆了一口氣,年輕人,走點彎路也好。
他不會知道,張源這條路不是彎路,而是一個捷徑,大大的捷徑。
長安那邊的馬文浩已經到機場了,現在他有意出手球隊的事情只有三個人知道:李故,張源,還有他自己。
現在新聞媒體上都是張源有意收購一支球隊,傳言也都在建康的兩支球隊身上來回,并沒有出省,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掩護。
同張源一樣,馬文浩的名氣也只在圈內,而且只有一些資深的記者才知道,他很早就不喜歡拋頭露面了。
而董大文這個時候還在等張源上門,或者說在等中間人上門。
這個事情不能急,現在大環境不好,即便是有人想買球隊,那也是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得有點耐心才行。
他這幾天也沒閑著,一直在查張源的資料。
按照認知,天源現在還在虧損運行,張源旗下只有紅葉在盈利,但紅葉也在積極擴張,所以張源手里的余錢應該不多,那個建康照明張源肯定是無力負擔,能把自己這個小球隊吃下來就不錯了。
他的認知不能說是錯的,但他不知道張源剛剛從歐洲大賺了一筆,要是沒有這筆錢,張源連他這個小球隊都不敢想。
可既然張源有錢了,那格局就打開了。
原計劃是拿下建康兩支球隊中的一支,但現在有一個中超的球隊直接上門了,那張源就決定不再“脫褲子放屁”了。
在周二的時候,張源就在紅葉的小會議室里見到了馬文浩。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兩鬢有些斑白。
他沒有帶隨行人員,而是一個人就過來了。
張源也沒有帶秘書,連李蕾都不知道。
李故也沒有出現,他的中間人作用已經起到了,對于雙方交易的價格他無法插嘴——他又不能補差價,再說也不是德高望重,不如知趣而退。
紅葉的員工只看到老板把一個中年人帶了上來,然后又客氣地給這個人倒了一杯咖啡,兩個人就躲在小會議室里開始說笑了。
馬文浩拿著咖啡,呷了一口,對張源說道:“張總我是不想玩了,所以看到媒體上的消息,就想著盡快和您這邊聯系。可雖然說我是上趕著過來的,但也不會隨便一個價碼就轉讓了。”
他也算過張源的身家,這個年輕人應該有錢,但不多,玩足球可是個危險活,他也不打算再提醒張源了,又不是他拿槍指著張源逼他買的,還是自己脫身比較重要。
張源也端著一杯咖啡,香氣四溢。這是李蕾專門選的咖啡豆,從牙買加進的貨,略帶點酸味。
聽到馬文浩的話,張源就說道:“這個自然,我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既然咱們雙方都有意愿,那就別再藏著掖著了。馬總您的心里價位是多少,我想先聽一下,你別讓我報價,讓我報價的話那就太沒誠意了。”
馬文浩笑了,張源估計網游玩多了,里面好多人不知道東西的價格,整天喊著讓賣家報價,人家報一塊錢你也賣么?那肯定不可能,這就是待價而沽的一種表現,但他們精明別人也不是傻子,沒人會給出超出他們預期的價格,相反,都是在狠狠殺價,用漠叔的話來說那就是“你不能慣著他們”。
“去年建康照明要買殼,坊間傳聞是五千萬,這個張總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的價位也就是五千萬,這不算欺負您。”
張源點點頭,來了一句:“馬總這個價碼報得很實在,但今年的經濟環境不好,且讓我殺殺價。”
馬文浩也笑了:“張總請說。”
“四千萬!”
馬文浩原本以為張源會殺到三千萬左右,這也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但沒想到張源的報價還是高出了他的預期。
“可以!”馬文浩一下子就答應了,但看著張源似乎沒有后悔的樣子,仿佛四千萬就四千萬,這讓他心里有些打小鼓了,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再漲上一點?
但念頭一起,就立刻被按了下去,要不得要不得,心里博弈很重要,但也要分人。像張源,他從來都不了解,萬一自己坐地起價,極有可能把買賣攪黃,說不定張源還在等自己漲價然后立刻就表示不買了,那自己是不是還得再降一降?
四千萬不少了!
“那咱們就準備簽約吧。”張源看著馬文浩臉上的表情來回變幻,哪里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他也打定了主意,球隊是一定要買的,馬文浩再漲漲,只要不是太過分,他也能接受。
江海是經濟大省,等到幾年之后,就算自己的球隊沒搞起來,在后面加個零也能賣出去——但要趕在某個人上臺之前。
“行!”馬文浩放下心中的包袱,還要啥自行車啊,能把這個累贅出手就是極好的事情了,現在還能入手四千萬,這四千萬做什么不香啊?
兩個人握了握手,便分別了。
馬文浩回酒店開始通知自己的俱樂部高層來建康,球隊轉讓流程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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