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聞人老爺回去了……打道回府,誰能想到來見一個寸金峰的筑基小青年要等這么久?
幸好沒人知道聞人老爺來一趟是沖著游吹云去的,不然不得被笑話死。
快要倆月了,說實話,天門掛在那里,跟月亮似的,月亮還要陰晴圓缺藏著呢,這天門時時刻刻掛在天上,還擋陽光,本來天氣就十足的冷起來了,這居然有人開始嫌了。
“這天門給擋著咱走路都打滑了,一看滿地都是青苔……”
有人戲謔道。
“嗨,終歸是別人的天門,要是自己的天門當然巴不得在天上掛一年呢。”
有人一針見血道。
“沒了看熱鬧的稀奇,自然就覺得再壯麗也沒意思了,雄偉巍峨的高山看了許許多多遍其實也就那樣。”
“是啊是啊,要是咱們能在那門當口盤坐修煉那還好說……可是那是連元神境都不好靠近的天門啊。”
南天門上傳來唏噓不斷的聲音,這座真天門也能遭受如此議論待遇,也算是萬古罕見了。
“嘿,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人啊,天門出現,咱南天門得了多少好處,光是這靈氣鋪灑這兩個月便是都行成了紫氣之象……你們還不滿足?”
“貪得無厭必自斃!”
這天門高懸,自然引來四方唇槍舌戰,他們互罵之余,卻沒人忘記。
天門里還有一個人。
一個不是他們南天門門人,卻比他們南天門人更像南天門人的人。
那個人之前在南天門備受為難折磨煎熬,幾乎人人都可以上前吐口唾沫,高低罵上兩句臟話……
因為他是一介凡人,一個廢物,一只吟嘯宗來的狗……
也幸好他只是一只狗,很少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攆狗玩兒,大家都是正常人,每天忙得很,遇到狗最多嚇唬兩句便匆匆離開了。
只有那些閑人,高不成低不就混吃等死,有時候就喜歡做點撿石頭擲狗的無聊事情。
不過這只狗現在突然一步的登天了,雖然還是人們嘴里的狗,卻是搖身一變,入了天門變成了哮天神犬。
就算是狗,那也是天上的狗了,不是凡夫俗子拿著屠刀隨意剜剮的狗,于是這些凡人郁悶有余,還羨慕起這只仍然被自己掛在嘴邊嘲諷的天狗來。
于是天狗竟也成了比人高貴的畜生了,人們始終看不起它,認為它是狗,卻又不得不羨慕它,因為作為一只狗卻比他們這些人活得精彩得多了。
這是什么狗屁道理,對嘛,狗屁就是狗屁,從來和道理不沾邊的,試圖把狗屁和道理聯系起來的都不是正常人。
所以人們現在一看天門……就想起門里面那只牙齒可能都鑲玉的狗來……這只死狗什么時候出來?我們都煩了,估計天門若是有自己的思想,它老人家也煩得很了。
南宮神霄因為自己的表弟被游吹云差點捶死,所以最開始那么一段日子幾乎天天都來天門下面守著,就等著那家伙從里面出來,然后將表弟遭受的一切還給他。
這位渾身煞氣的貴公子一連等了他許多天,硬是沒能做到守株待兔這四個字。
到后來就干脆派了一群南宮家的子弟來輪班守著游吹云啥時候出來了……自然費用么,或是說給點好處。
南宮神霄出手闊綽,每個守點的弟子都直接給了五十兩……
以至于南宮家的子弟們都爭相來替南宮神霄守點……
南宮神霄想著既然給錢,就要大氣一點兒,于是出手闊綽,每天兩三個人,一人五十兩,就算守幾天也不過幾百兩而已。
他南宮神霄是萬萬沒想到。
這南天門一掛,就是近兩個月了……每天一百兩或是多些,他這兩個月竟然損失了幾千兩……
費心費力斬殺元神妖人的貢獻點就這么……損耗殆盡。
他也想撤,可是沒辦法,南宮家的弟子們把他架起來了,捧起來了,爭相替他守著,好像這份差事能讓他們成為南宮神霄最信任的人。
最重要的是,站一天便是五十兩銀子,這美滋滋的差事,誰能拒絕?這算起來比知府的俸祿還高了。
南宮神霄也因為面子問題不好意思缺斤少兩,甚至是削減人員,他咬著牙硬撐了近兩個月啊,損失了幾千兩……
這該死的游吹云,怎么還沒出來!
南宮神霄現在想起那人便會下意識的肉痛不已,即便是他,也禁不住囊中羞澀了。
硬著頭皮宣布解散守點輪值,在眾人懷疑揶揄的目光中,他灰溜溜的跑了。
還未和游吹云正面交手,想不到就敗了第一仗
他仰頭看著高懸的天門,若有所思。
——
聞人竹笑也問過張陽關,為何這人有如此福緣,能夠在天門里呆那么久還沒被趕出來——一個月,兩個月,要知道老張當年也堪堪撐到第四天天明。
老張嘆了口氣,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然后神神叨叨的伸出指頭往天上指了指,又深不可測一般搖頭嘆氣兒。
然后說出意味深長的話來。
“家里的,未必是親生的,喜歡的,就是親生的。”
“連師父,也算不得親生的嗎。”
“傻孩子,親生的,就不能偏心嗎……”
“快兩個月了,師父,這不能叫偏心了吧。”
這時,原本魁梧挺拔的張陽關突然縮著脖子,好似一個猥瑣小老頭。
他噓了一聲:“快別說了,被聽到了……”
攬月峰頂一抹金光,云煙招展,縹緲虛無,八面來風,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聞人竹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撇嘴道:“師父你是故意的?”
“嘿嘿,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第二天。
紫庭道宮里每千年一次結果的壽元果開花了……
而這棵壽元樹距離上次結果不足四百年,還是在皇宮內院被天后親手澆灌,那任皇帝乃是昭宗。
后來被李子玉連根拔來做了投名狀。
看守的弟子們驚喜交加,他們還以為自己活不到這壽元果結果的那一天,都是為后人做的嫁衣……沒想到這份天大的功勞噗通一聲砸在自己腦袋上,這下不得被宗門供起來啊,真是未來可期,前途似錦。
那幾天,南天門上下喜氣洋洋的,為啥壽元果就會喜氣洋洋?因為吃不到肉能喝湯啊……壽元果結果乃是聽風界的大事了……一般種植壽元果的宗門都會開展一場如火如荼的壽元果大會……
全天下宗門里總有想要多活那么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老骨頭親自,或是派出嫡系參加壽元果大會,其實名為大會,實則就是交易……
而宗主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那一富,就是富全家呀,上到主人家,下到主人家養的狗羊牛,無一不是吃得膘肥體胖的。
不過后來紫庭道宮里傳來消息,壽元果大會和明年的天門大會合并舉行……
再加上人魔談判日期也放在天門大會上,一時間人們竟然對明年的天門大會感到期待起來。
當然對天門開的神秘感已經消散了許多,畢竟南天門已經在南天門高掛了兩個月了。
人們期待的是到時候人族的這一代天驕們之間的斗爭,再加上魔族也來插那么一腳。
可有熱鬧可以看了……正好皇帝也是虛歲一百,即將到達皇帝能活最高壽命,說不得一命嗚呼……到時候風起云涌,波云詭譎,各方勢力會出什么樣的招數,就請拭目以待。
——
天門出現兩個月之后的某一天。
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座高懸天空的巨大華麗門扉,他們已經不期待這門扉能夠如同夏蟬破土那般微動,隨后打開。
農夫們也不去看那與他們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邊的人生難得一見的天門,而是專注于地上的冬種。
這個季節萬物似乎都變懶了。
今天好不容易出點兒太陽,黃金堂里面的執事弟子都跑出來曬太陽。
石老虎這個曾經和游吹云拼死互捶的筑基弟子,這修為又有了一些精進,此刻他正在和黃金堂話事人之一的唐婉說著些什么,語氣有些放下姿態,帶有懇求之意了。
唐婉則微微側著身子,幾個月以來她似乎走出了一些失去妹妹的陰影,臉色也沒那么白了……整個人恢復了一些那種舉手投足抖胸動屁股的媚意……又變成了以往那個鄭家器重的奇女子了。
不過她似乎不同意石老虎的懇求,令后者不斷嘆氣。
“唐師姐,只要一枚……一枚行了吧,有了這枚筑基丹,我定然能更上一步……或許我的金丹之路便有望了。”
唐婉微微搖頭:“你每次都說一枚,一枚,這都多少了?你知道嗎——”她美眸悄然一緊,“上面有長老已經不滿了,因為我將本屬于他子侄的筑基丹撥給了你,結果呢?你有進步嗎。”
石老虎鐵打的人都有些沮喪。
“我真的只差一點兒了……師姐,我能感覺到我就差那么一下。”
“我看啊,你心里的執念太深太重……我知道你想要碾壓游吹云的心思……可是人家練氣就與你較量,剛剛筑基就能和你硬碰硬,現在……”
而這時,旁邊的執法堂弟子中有一女子開口咯咯笑道:“你這丑石頭還想找回場子不成?簡單,你也開一個天門!”
石老虎投出憤怒的目光,從執法堂弟子里找到那個揶揄他的女子。
原來是白露,白露見他憤怒的眼光透來,不躲不避,甚至故作挑釁狀。
白露,他惹不起。
所以石老虎打碎了牙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哼,白家的狗罷了……如此囂張。”
“我們,又何嘗不是鄭家的狗?”回答他的,卻是唐婉。
石老虎沒有吭聲,但他臉色黯淡,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沒有出生到一個好的門庭,就是淪落給別人做狗。”
唐婉突然說道:“那游吹云算不算門庭好?要說換一個人做吟嘯宗少宗可能早就廢了……但是游吹云他卻不一樣,能夠硬生生挺到現在,走到現在這一步?是因為他舉世無雙的天賦嗎?
不,不是這樣的。”
石老虎默然。
唐婉抬頭看了一眼那她早已看膩歪的天門。
“現在出來,不知道是什么地步了。”
石老虎也抬頭看去天門。
他心里嫉妒得發慌。
然后,唐婉突然說道:“剛才……天門是不是動了……一下。”
石老虎自然也看得到,他的目力還不錯。
“是……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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