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醫院的是厲寒蕭。
厲寒蕭穿著淺灰色的半高領羊絨毛衣，黑色大衣以及同色休閑長褲，手上握著那根蛇頭的玄黑拐杖，那張與厲靳深乍看之下七分像的面容透著涼薄，銀邊眼鏡下的一雙眼猶如冬日的湖面，清凌凌的。
兄弟倆四目相對。
厲寒蕭瞇了瞇眼，上前，與他并肩站著，看著床上尚未從昏迷狀態醒來的老人，嘴唇微抿，道：“爺爺現在什么情況”
“已無大礙。”
“怎么回事？”
厲靳深不語。
厲寒蕭偏首看向他，眼底掠過一絲精迫。
厲靳深轉眸，兩雙同樣精深的眼眸對上。
厲寒蕭眼廓忽然收緊了一寸：“你和眠眠......”
“爺爺看到了。”
厲靳深語氣冷靜。
厲寒蕭：“......”
眉骨跳動。
不是知道了，而是看到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其實已然不言而喻。
無非是親眼看見他和眠眠做出超越老爺子心中兩人正常互動以外的舉動......
親眼所見，可比親耳聽見“刺激”多了！
厲寒蕭好歹也是曾經H市商界最受矚目的存在，精銳程度與眼力城府不輸厲靳深。
昨晚那張照片突然在網上大肆傳播，在外地拍戲的蘇清深夜打給他告知此事，并將那張照片發給了他。
他看了照片的確逼真，但他當下并未信以為真，之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江眠眠高三畢業那年，高考成績出來，她的成績比厲微微高出許多，分明是她努力所得，卻遭到厲微微的嫉恨。
難得的家庭聚會，厲微微在老宅大鬧特鬧，當眾說了許多難聽刻薄的話，其中不乏厲家施舍她，拱她到高中畢業已經仁至義盡，她既然考上了大學，就該從厲家滾出去之類的話。
那時老爺子為江眠眠取得好成績而高興，極力鼓勵她選金融方向的專業，言語間透露出等她畢業便直接進厲氏工作，話里話外頗有些厲氏也有江眠眠一份的意味。
老爺子這番舉動自然令本就對她的存在不滿的程竹貞與厲繼森不快。
程竹貞一向“體面”，只是臉色不太好看，但沒說什么。
厲繼森則是直接認同厲微微的話，恨不得江眠眠立刻從厲家滾出去。
江眠眠那時也就十八歲，小姑娘自尊心受創，情感上難免受傷，覺得難堪，便主動提出高考志愿她會填外地的學校......
說好聽點是去外地上大學，實際上跟主動離開厲家沒分別。
只是她話音剛落，厲靳深直接踹了桌子，冷峻的面容陰沉駭人，語氣陰寒撂下話，說江眠眠是他的人，誰若是動了想把她趕走的念頭，就從厲家滾出去！
他下了一記猛藥，絲毫沒在下人面前給家中長輩面子，也不善后，直接帶著江眠眠走了。
最后還是他收拾的局面。
那之后，厲寒蕭就連家庭聚會也鮮少出面了，麻煩！
因為是他善的后，因此他有些印象。
回想起那次的場面，厲寒蕭忽然有種一切早已有跡可循的預感，他便想或許網上的爆料并未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