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天驕離開了上京,陸兆凌松了一口氣。
當晚,陸兆凌歇在了葉汀蘭的房間。
因為葉汀蘭懷孕了,半夜時常會起夜,屋里留了一盞小燈,有貼身丫鬟在屏風外值夜。
陸兆凌在睡夢中揮舞著手臂,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嗚嗚”聲。
葉汀蘭和值夜的丫鬟被驚醒,好不容易才將陸兆凌從夢魘中喚醒。
陸兆凌渾身是汗,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剛夢見了自己竟然娶了楚天驕。
在成婚當晚,他在交杯酒里下絕子藥,哄著楚天驕喝下。
在楚家和葉家的幫助下,他當了皇帝。
他怕楚家做大,一步步的陷害楚家人,甚至在楚天驕領兵和西戎作戰時,下令斷了她的糧草,將楚家軍全部斷送。
等楚天驕回朝時,他默許了葉汀蘭毒殺了楚天驕。
結果,東夷和西戎大軍壓境,他卻無將可用。
東夷人沖進了皇宮,東夷的三皇子當著他的面,砍了葉汀蘭的頭,將他凌遲處死。
他清醒著感受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割下來,每當他痛得暈過去時,那惡魔般的東夷三皇子,就會讓人給他灌參湯,等他清醒過來,繼續割他的肉。
那位三皇子說,他讓楚天驕受了多少苦,讓楚家軍死了多少人,就要割他多少刀。
他不停地乞求速死,可死不了,他足足被割了一千多刀,即使他四肢只剩下骨頭了,劊子手仍然在不停地割……
被喚醒后,陸兆凌依然不停的顫抖,那被凌遲的痛處揮之不去。
葉汀蘭想安慰他,陸兆凌突然想起在夢中,葉汀蘭被砍掉的頭顱滾到自己腳邊時的情景,驚叫一聲,將葉汀蘭一把推開。
“啊!你別過來!”
葉汀蘭被重重地掀在了床圍上,捂著肚子喊:“殿下,你弄疼我了!”
陸兆凌這才醒過神來。
“水!”
他沖著值夜的丫鬟喊了一聲。
咕嚕咕嚕灌下一杯水后,陸兆凌起身披了一件衣裳,在屋里開始轉悠。
葉汀蘭問他:“殿下,你究竟夢到了什么?”
夢中的情景變得模糊起來。
只剩下一些片段,但那臨死時的痛楚,依然深入骨髓。
他揉搓著雙臂,確認著自己四肢完好。
葉汀蘭很困,想繼續睡覺,看他根本沒有再躺下的意思,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殿下,你不睡了嗎?”
陸兆凌沒好氣的罵道:“睡什么睡?你別以為楚天驕走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她不會放過我們的。”
葉汀蘭撇了一下嘴,心里有些瞧不上陸兆凌那膽小的樣子。
“殿下放心。探子不是親眼見到楚天驕出了城嗎?她急于回甘州,哪有空跑到四皇子府來行刺你。這么晚了,還是睡吧!”
陸兆凌想到了剛才在夢中,就是眼前這個女人,整天攛掇著自己害楚天驕,最后害得自己被凌遲,不尤的遷怒起來:
“沒用的女人,除了生孩子,你還能做什么?難怪楚天驕說,你還不如一只母豬!”
葉汀蘭聞言非常的生氣,問道:“她什么時候說的?”
陸兆凌也不記得了,仿佛是在夢中楚天驕這么說過。
他不想再跟葉汀蘭待在一起,穿好衣服,準備回書房。
順心被喚了起來,提著燈籠跟在陸兆凌身旁。
今晚的云層很厚,遮蔽了月光,道路兩旁的樹影,顯得陰森。
“明兒叫人把這些樹都砍了!”
順心嘴里答應著,心里卻狐疑:“好好的園子,干嘛把樹都砍了?若是把樹都砍了,那這個園子光禿禿的成什么樣子了?”
“殿下是在為難江左和江右的事嗎?”
“這兩個不忠的東西,你派去殺他們的人怎么說?”
“回稟殿下,暫時殺不了。這兩人被楚天驕帶出了上京,楚天驕隨行那么多的親衛,我們的人根本沒法下手。”
“明兒再送份大禮到京兆府,只要林光祎再將那事捂幾天不稟告父皇,上京城的人慢慢就會將事情淡忘了。”
“殿下,江右供出來的那幾位大人怎么辦?”
這也是陸兆凌最苦惱的事。
江右告他的事,不過是一出鬧劇,他也明白這是楚天驕在往他身上潑臟水,故意惡心他。
這事雖然對他的名聲有影響,但是傷不了他的根本。
真正可怕的是,江右在狀紙中寫了他利用暗夜司的勢力,調查朝中官員的隱私,并且威脅朝中的官員。
這事如果被他父皇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幸好他外祖葉林軒幫著他多方活動,這兩天才沒有御史參奏這事,不過,陸兆凌總覺得楚家還會發難。
陸兆凌只希望京兆府尹林光祎肯替他作證,說這不過是江右的攀咬之詞,胡說八道的,他或許還能蒙混過關。
京兆府尹是個墻頭草,兩邊都不想得罪,這讓陸兆凌很是頭疼。
怕楚天驕報復,在路上行刺他,陸兆凌已經稱病好幾日,不敢上朝了。
楚天驕終于離開了上京,陸兆凌覺得再不去上朝,他父皇該派人來查問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寅時末,陸兆凌收拾好出門,往皇宮方向行去。
他并沒有掉以輕心,今早還是帶了十幾名護衛,乘坐著特制的馬車,一路上提心吊膽的,時不時的掀開窗簾,看看街上的動靜。
此時天還沒亮,朱雀大街上除了偶爾經過的官員的馬車,靜悄悄的。
走了一小段路,馬車開始顛簸起來。
陸兆凌在車里高聲問道:
“怎么回事?”
順心坐在前面車夫旁邊,扭頭對車里說:
“不知哪家運煤的車,缺德冒煙的在路面掉了好多碳塊。”
這個時辰,城門剛開,確實會有運煤的車進城,往大戶人家運煤。
陸兆凌只微微皺了下眉頭,叮囑了一聲:
“小心一些。”
馬蹄的“嘚嘚”聲,和車轅壓在炭塊上的咔嚓聲混雜在一起。
陸兆凌一夜沒睡好,有些困倦,開始閉目養神。
順心其實也沒睡好,剛想也閉會兒眼睛,突然,看見了前方濃黑夜幕中出現了一個燈籠。
順心揉了揉眼睛,橘黃色的燭火在燈籠里跳躍,刺眼的火光驅散開一團黑暗,形成一個人形的光暈。
光暈的中間,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原來,是路中間站了一個人,那人手中提著一個燈籠。
“殿下,殿下……”
順心急急的喊道。
陸兆凌猛的睜開眼,問道:“什么事?”
車廂外傳來順心的聲音:“殿下,快看前面。”
陸兆凌掀開門簾,探頭望向前方,不尤的打了個寒顫。
他目力不錯,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借著燈籠的光,看清楚了那個嬌小的身影,是楚家的丫頭桑葚。
陸兆凌每一次碰到這個丫頭,必定會倒霉。
他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掉轉車頭,回府!派人去宮里給我請假,就說我病了。”
雖然前方看似只有桑葚一人,但陸兆凌依然沒勇氣再走下去。
“那個丫頭一定是帶了人來殺我的!”
陸兆凌不肯上當,焦急的催促著馬車掉頭。
順心無奈,只好讓車夫掉頭,自己跳下馬車,去宮里給陸兆凌繼續請假。
陸鼎峰站在街道中央,看著前面調頭的隊伍,很是無語。
“龜孫,你倒是走這邊啊!落你太祖爺爺手里,你遭罪也能少些,你非要掉頭!
這下可要落大小姐手里了,她要廢了你,我也救不了你了。”
陸兆凌的隊伍準備原路返回,剛到一個路口時,黑暗中,不知什么東西擊中了馬匹。
拉車的兩匹馬,其中一匹受驚,長嘶一聲,前蹄揚起,連帶著另外一匹馬,也受了驚。
車廂豎了起來。
陸兆凌被重重的撞到了車廂壁上,車夫被摔了出去。
車廂因為是特制的,很是堅固,并未因此散架。
受驚的馬匹拖拽著車廂開始狂奔。
因回四皇子府的方向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路障,馬匹身形微側,躥到了旁邊一條岔路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陸兆凌的護衛們反應過來,馬車已經躥出去了十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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