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城里的百姓們,也發現了糧店里的糧種價格突然之間翻了三倍。
“這還開什么荒?
府衙售賣的糧種,都是限量的。
我家早用完配額了,本想多開兩畝荒地種,如今這糧種價格,有地也買不起啊?”
“是啊,我看這隴城要亂了。醫館關停,糧種價格暴漲,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
“據說這都是因為州牧大人在跟那幾家斗法,這可苦了我們老百姓。”
“這州牧大人年紀輕輕,如何斗得過那幾家的家主?”
……
城里的百姓議論紛紛。
更有有心人惡意的引導,不少的百姓都涌到了州牧府外,吶喊著要平價糧種。
王庭聽到府衙外的喧囂,有些急了,問楚天驕:“這可如何是好?今天是第一天,人還不多。
過兩日,全城有耕地的百姓,怕都要來找你要糧種了。”
楚天驕坐在辦公的案臺前,巋然不動。
“怕什么?最遲明早,那幾家應該就有人低頭了。”
果然不出楚天驕所料。
到了傍晚時分,陳家的老爺,就派了人去岐黃會請張如景大夫看診。
這幾家世家,原本是力挺龐百壽的,張如景被楚天驕任命為岐黃會的新任會長,這些人沒一個認可。
可今日請不到別的大夫,龐百壽都對這腹瀉沒有辦法,陳家老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如景。
張大夫去了陳家,他身旁還跟著一個年輕人,自然就是秦本拙。
替陳老爺把脈后,張大夫搖頭道:“此癥蹊蹺,我無能為力。”
陳老爺很失望。
秦本拙自告奮勇的要上前替他看看。
把脈之后,秦本拙故作高深的雙手捂住蛋頭,似乎在冥思苦想。
自中午之后,陳家老爺就不敢再吃任何東西。
他虛弱的躺在床上,對秦本拙道:“秦大夫,只要你能治好我這拉肚的病癥,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秦本拙果斷的抬頭,反問道:“真的?”
陳老爺一看有戲,趕緊的保證。
秦本拙想到楚天驕的吩咐,心中叫苦,卻又不能不照做。
他從隨身帶來的包袱中,抽出一件袈裟披上,手中還多了一串佛珠。
看他突然換了造型,陳老爺不解,問道:“秦大夫,您這是什么意思?”
“陳老爺不要驚慌,在下主業是名大夫,但因自小體弱,曾寄名在清河寺出家百日,當和尚乃是副業。”
在陳老爺和張大夫愣怔的表情中,秦本拙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念起經來。
別說,一身袈裟,一串佛珠,再配上他的蛋頭,還真有點高僧風范。
“阿彌陀佛,施主全家之疾,已非人力可解。
吾觀陳宅中晦氣肆虐,想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藥石已然無用,唯有做法一途了。”
陳家老爺想罵人,心道:“你不過就剃了個蛋頭,怎好意思就在我面前裝起了大師?
屁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明明就是楚天驕派人下的毒。”
陳家老爺也算是聰明人,想到這,突然就想明白了,秦本拙肯定跟楚天驕是一伙的。
也想明白了秦本拙為何要裝和尚。
既然是楚天驕下的毒,要解毒,肯定得靠楚天驕。
楚天驕自己不好出面解毒,便派了這秦本拙來。
但如果秦本拙給自己堂堂正正的解了毒,豈不就證實了他跟下毒有關嗎?
現在秦本拙裝神弄鬼,不過是在另辟蹊徑,借鬼神之口給自己提條件。
“奸詐,無恥!”
陳老爺小聲的咒罵著。
秦本拙聽到了,也裝作沒聽見。
他其實也覺得楚天驕挺奸詐無恥的。
尤其是居然想到讓他扮和尚這一招,秦本拙在心里已經將楚天驕祖宗十八代都噴了一遍。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還得盡責的演下去。
“陳老爺,那這晦氣,你是驅還是不驅呢?”
陳老爺剛才一生氣,又感覺到了菊花一松弛,無奈的忍下了心中的怒氣:“驅,秦大夫,你說怎么驅就怎么驅。”
秦本拙讓陳老爺準備了香燭,號稱為要在院子里開壇做法。
“秦大夫,何必多此一舉呢?州牧大人有什么條件,你盡管直說。”
“胡說!跟州牧大人有什么關系?”
陳老爺討了個沒趣,只得依言將陳家人都召集了起來。
頓時,院子里臭哄哄的味道,熏得秦本拙想干嘔。
為了早點離開這惡臭之地,秦本拙賣力的表演起來,一會兒念經,一會兒跳大神。
還燒起了符紙,灑起了符水。
這哪里是什么正經和尚所為?簡直就是一佛道大雜燴加雜技舞蹈表演。
下人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明覺厲。
就在陳老爺快不耐煩的時候。
秦本拙問在場的眾人,可有人感覺好些了?
下人中站在前排的有幾人,摸著肚子,突然發現自己肚子不痛了,菊花也收緊了。
“好多了,高人啊,謝謝高人相救!”
這幾人跪了下來,向秦本拙磕頭。
陳老爺狐疑的問道:“真的有用?”
“真的好多了!”
陳老爺不太相信,讓人拿東西來給這幾人吃,吃過之后,這幾人竟然也沒有再拉。
陳老爺迷茫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沒見秦本拙給這幾人解藥啊,怎么他們幾個就好了呢?
難道,秦本拙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在驅趕晦氣?
秦本拙裝模作樣的問其中一人:“你近日可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
那名下人叫陳六,原本也不是啥好人,被突然點名讓他說近期做的好人好事,有些懵了。
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來,又不敢欺瞞“高僧”,只得撓著頭忐忑的問道:“我鄰居多年無子,我幫他老婆懷上了,算不算?”
秦本拙一咬牙道:“算!你拯救了一個家族絕嗣,功德無量。”
陳六喜滋滋的退下后,秦本拙對著陳老爺說:
“這些人雖然受了陳家的晦氣感染,但因自身有功德加持,所以才能不藥自愈。”
陳老爺翻了個白眼。
就這陳六,睡了鄰居的老婆,還功德加持?
但其余的陳家人看秦本拙言辭灼灼,又見陳六等人真的好,他們相信了。
只要能不再拉了,讓他們信什么他們都愿意。
陳夫人問秦本拙,他們怎么辦?
秦本拙終于拋出了主題:“這就要看陳老爺近來可做過什么缺德的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陳老爺。
陳老爺啐道:“你家老爺怎會做什么缺德事?”
一位膽大的下人嘀咕道:“昨兒還讓我通知糧店,將糧種的價格,翻了三倍。正值春耕時節,這么做,還不缺德?”
這話被傳開。
若是平時事不關己,沒人會覺得這事缺德。
但現在關系到自己了,人人都覺得這事很缺德。
但大家敢怒不敢言。
可陳夫人就無所忌諱了,她從早上拉到現在,已經脫力。
如今是躺在躺椅上被人抬出來的。
她對著陳老爺說道:“老爺,春耕時掐斷百姓的糧種,這確實有違背天和,您還是趕緊的下令,別漲價了。”
陳老爺還在猶豫。
秦本拙卻在一旁搖頭道:“罪孽已經造成,光改正怕是效果也不佳,矯枉需過正。
陳老爺還是想想在這事上,怎么積功德吧!”
陳老爺一聽,就知道這肯定是楚天驕的意思。
這話明顯是說,就算他不漲糧價了,也不會放過他,除非他有贖罪表現。
“那依秦大夫看,要如何州牧大人才會滿意?”
秦本拙再一次瞪圓了眼,斥責道:
“這跟州牧大人有何關系?”
陳老爺心想:你裝,你可勁的裝!
“對,是在下失言了,我的意思是,我要怎么做,菩薩才會滿意?”
秦本拙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
“出了陳府,向正南過兩條街,左轉,那里是福地。
若陳老爺肯將給菩薩的孝敬,布施到那里,或許可以減輕罪孽。”
陳老爺找來管家問:“咱家出去,向南兩條街,左轉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官衙的糧店嗎?”
陳老爺有吐血之感,心中罵道:“好你個楚天驕,合著整這么一出,就是為了讓我將糧種送到你官辦的糧店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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