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臨時換帥,大軍將于明早出發,楚家和鄭家,都籠罩在了離愁別緒中。
武寧伯接旨后,捋著花白的胡子仰天長笑:“哈哈哈,大軍傳羽檄,老將拜旌旗!想不到我鄭元霸六十有二了,還有掛帥出征的一天,妙哉,妙哉!”
楚天驕的大舅鄭元爽提醒道:“爹,你都多大年紀了,你以為陛下讓你出征,真是讓你上陣殺敵去了?
實話告訴你,人家也就是讓你去當個吉祥物,上陣殺敵的事,那都是年輕人干的。
你沒見這次調派的,都是西山大營的楚家軍嗎?
剛天使不是帶信說了,晚上大營集合,妹夫召集你和珉宇、天驕等人沙盤演兵,你可別托大,這一戰,還得聽妹夫和珉宇的。”
武寧伯嫌兒子掃興,將圣旨卷吧卷吧,卷成根棍子,敲在了兒子頭上,罵道:“滾!我還沒有老糊涂,要你在旁邊嘮叨。說你爹是吉祥物,看我不打死你!”
鄭元爽對他這個不太靠譜的爹,是真的不放心,一邊躲,一邊喊著:“爹,那可是圣旨,你這也太不尊重陛下了。”
武寧伯不屑道:“一個押運糧草都會出差錯的小毛孩發的圣旨,老子還要怎么尊重?
瑪德,將老子踢出軍隊十幾年了,現在要用人,又想起老子來了。
要不是看在我女婿面子上,我才懶得接他的勞什子圣旨。”
鄭元爽趕緊的去看門口,幸好天使已經被管家送出了門。
“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好歹人家現在是皇帝,你老這么說,會給家里招禍的。”
武寧伯也不揍人了,背著手一邊往自己院子走,一邊罵罵咧咧:“滾你娘的蛋,老子為他的江山流過血流過汗,罵他幾句怎么了?有種他就整死我,看以后還有沒有人肯給他打仗。”
鄭元爽知道勸他爹沒啥用了,只得轉身開始叮囑兒子。
鄭闖知道自己也要陪著祖父出征,正興奮著呢。
在巡城衛,他立功的機會有限,這趟出征,如果能立下實打實的軍功,對他將來的前途,大有好處。
對于他爹叮囑的那些讓他看緊自家祖父的話,鄭闖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爹,你說我祖父那性子,除了楚家爺爺在世時能壓得住他,誰還能壓得住他?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說了也白說。”
鄭元爽嘆氣,他是真怕陛下這趟把他爹放出去了,他爹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東線可是李家的地盤,他爹看李家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爹殺幾個不聽話的李家將領,或者直接帶兵殺到東夷去,這些事,他爹可都是干得出來的。
“闖兒啊,你說得也對,你是管不住你祖父的。
幸好,這次陛下還派了你大表妹去。
我看你姨夫舉薦你大表妹去,就是為了管住你祖父。
你到時有事多跟你大表妹商量,切莫讓你祖父瞎搞。”
鄭家這邊,亂糟糟的開始準備爺孫倆出征的事情時,離陽侯府內,楚家人一個個的都趕了回家,給兄妹倆送行。
在軍營里接到圣旨的楚珉宇,也匆匆趕回了侯府。
楚老夫人已經為他收拾好行裝。
楚家的上院,一家人聚齊,為兄妹二人餞行。
楚燁白日里都在兵部忙碌,大軍出征,糧草先行,作為兵部侍郎的楚燁,需要找戶部調撥糧草,補充軍備。
最初他聽到是自己大哥出征,便很憂心,結果后來又得了旨意,知道換成了自家侄子侄女出征,就更是著急了。
好不容易爭取了一點時間趕回家,一見面就埋怨道:“大哥,你不能出征,也不能讓兩個孩子上去頂雷啊!實在沒人了,你舉薦我去啊!”
離陽侯也舍不得自己的一雙兒女,被二弟埋怨,也不生氣,只解釋道:“讓你去?你走了兵部沒人盯著,糧草和軍餉能有保障?”
楚燁也知道是這個理,只是自家侄子和侄女,實在是太小了,真怕有個萬一。
三老爺楚晟羞愧的低頭自怨自艾:“都怪我沒用,全家就我文不成武不就,小時候爹逼我練武,我總是偷奸耍滑躲懶,到如今,竟然要侄子侄女頂在前面。”
離陽侯拍拍三弟的肩膀安撫道:“三弟,誰說你沒用了?家里的生計都是你在打理,沒有你,我們吃喝什么?”
楚天驕也上前對楚晟說:“三叔,我上京城的生意,如今都交給了小清言管著,她畢竟是小孩子,還麻煩你多幫著她點。”
楚晟看了一眼盤腿坐在楚老夫人榻上的楚清言,詫異的問道:“大侄女,你也忒心大了,你那么大的產業,交給一個小破孩打理,你還不如直接扔水里算了!”
楚清言聽到楚晟貶低自己,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勾了勾手指,讓楚晟過去。
楚晟蹩到了楚清言跟前,就聽楚清言問道:“三……叔,咱倆來比比做生意如何?”
楚晟哈哈大笑:“小侄女,你跟你三叔我比啥不好,比做生意?你三叔我是無能,但若論做生意,這家里,還沒人能比過我!”
這牛吹得,一家人都聽見了。
楚天驕咳嗽了一聲。
楚晟立即回頭,看了一眼楚天驕,忙改口:“大侄女除外,賺錢我不如她。但小清言,你就算了,跟你比我不是欺負小孩子嗎?”
楚清言嘟嘴:“三叔,你比還是不比?不比你就是小破孩。”
楚晟無所謂道:“比就比。”
楚清言道:“老農進城賣兔子。他一共帶了三只兔子,每只三四斤左右。
但是他的秤只能稱五斤以上的重量。
現在有客要買一只兔子,問這老農該如何稱這一只兔子的重量?”
聽完題后,楚晟頓時傻了眼,撓頭問道:“他就不能找別人借一把秤?”
楚清言搖頭,“不能!”
楚晟又問:“他能把兔子宰成幾塊嗎?”
楚清言依然搖頭:“不能。”
楚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怎么辦。
“小侄女,你這題太難了,你告訴三叔,怎么整的?”
楚清言鄙視道:“這是我們青苗書院幼兒班的算數題,三叔,你這都不會,還敢說自己會做生意?”
全家人面面相覷。
楚老夫人一聲暴喝,沖著李嬤嬤道:“告訴廚房,趕緊的給老三上幾盅豬腦,讓他當著我的面,全喝了!”
楚晟哀嚎,全家人都笑了起來,倒是把楚天驕兄妹二人即將出征的離情別緒,沖淡了幾分。
酒菜上桌,一家人坐了下來,楚老夫人舉杯道:“我這輩子,自嫁入楚家后,年年送親人上戰場。先是送你們祖父,然后送兒子,后來送孫子,今日,又要送孫子和孫女出門了。”
說到這,楚老夫人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全家人鴉雀無聲,紛紛舉起了酒杯。
楚老夫人控制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保家衛國,是我們楚家人的責任,孫子孫女要出征,老婆子我不能攔著。
但是,我就一句話,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楚珉宇和楚天驕站起了身,神情肅穆的聆聽祖母的教誨。
楚老夫人抬頭仔細的端詳著二人,緩了緩道:
“祖母老了,再也承受不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了。
你們,必須給我活著回來,聽見沒有?”
楚珉宇和楚天驕兄妹二人齊聲道:“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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