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規矩，不能破壞！”
“衛將軍既然是漢室宗親，又是忠臣的典范，更加不能破壞幾百年來的規矩！”
荀彧言辭激烈，情緒有些激動，不過語氣非常的堅定，不容別人質疑。
忠于天子的大臣們全都表現出對荀彧的認可，這些規矩也是他們一直堅守的底線。
“陛下，今日劉璋因功勞而獲封公爵，他日就會有別人效仿！”
“這個先例不能開，一旦開了，天下不知多少人稱公，多少人稱王！”
“昔日袁術的教訓，還不夠嗎？”
劉協眼中充滿了質疑之色，他對劉璋封公爵一事并沒有什么意見。
封或不封，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只是劉協對于荀彧的這番態度有非常嚴重的不解。
既然荀彧如此維護漢室威嚴，為何要與曹操同流合污呢？
“曹司空，你看呢？”
劉協沒有給出任何意見，直接將皮球踢給了曹操。
反正誰都知道荀彧是曹操的下屬，劉協也樂得看一場內耗的大戲。
鄧芝見狀也略微退后一步，將所有舞臺都交給了曹操與荀彧。
從曹操陰沉的臉色看，鄧芝便能猜出荀彧這番話絕對是出乎了曹操的預料之外。
“陛下是九五之尊，豈能朝令夕改，言而無信？”
“這次失信于衛將軍是小，失信于天下才是大事！”
曹操直接將勸說的對象瞄準了劉協，畢竟名義上這個大殿內的所有事，還得劉協開口同意。
至于荀彧，曹操都懶得看他一眼。
曹操心里十分清楚，恐怕郭嘉的用意，已經被荀彧看穿了。
這些話根本就是有所指向，恐怕也是有警告曹操的意味！
“荀愛卿，曹司空的話也有道理，你覺得呢？”
轉眼間，劉協又將皮球踢給了荀彧。
曹操本以為脅迫劉協答應下來，將生米煮成熟飯，做成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可劉協今天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竟然聰明了一回，就是不主動下決定。
“陛下，規矩就是規矩，四百年的大漢都是如此！”
“微臣相信衛將軍一定會理解陛下維護漢室的苦心。”
荀彧依舊是義正言辭的樣子，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文若此言差矣！”
荀彧話音一落，便傳出一句反駁的聲音。
只見曹操麾下的死忠謀臣，領振威將軍的程昱站了出來。
“陛下乃天子，豈能言而無信？”
“更何況規矩是需要變化的，不然四百年的大漢為何會到了這個地步？”
程昱這話頓時不僅引起了一陣騷亂，更是引來了荀彧的怒視。
漢朝到了這個地步，所有人都沒有主動揭穿，大家還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
可是程昱將漢室衰亡擺到了明面上，更是當眾說了出來，這就有些過分了。
“程將軍，依你之言，這規矩該如何改變？”
程昱是曹操的死忠，自然不會畏懼荀彧的威懾。
“荀大人，衛將軍立了如此大功都不獎賞，以后誰還肯為陛下效命？”
“如果天下人皆認為陛下為無信之人，誰還愿意維護朝廷的正統？”
“自從光和六年（公元183年）的黃巾之亂以來，天下分崩離析成了什么樣子？僅是這中原一地，若沒有曹司空，豈能享有這般太平！”
荀彧雙拳死死攥緊，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隨著勢力的不斷擴大，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將心思也逐漸不安分起來。
長此以往下去，就算曹操沒有篡逆之心，麾下的文武也會將他推到篡逆的位置上！
“那依程將軍看，該如何？”
程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陛下，衛將軍立下大功，又有陛下提前許諾，獲封公爵自然沒有什么不可！”
“曹司空自從起兵起來，討董卓，平黃巾，擊陶謙，滅袁術，平呂布，破劉備！東征西討十余年，方有今日朝廷的安寧！”
“難不成曹司空的功績，比不上衛將軍嗎？”
程昱這番話，明擺著要將曹操推向更高的位置！
這下不僅是大臣們驚呆了，荀彧驚呆了，連劉協都驚得不知所措，甚至連曹操本人都瞪大了雙眼。
曹操發誓他絕對沒有授意程昱說這些話！
“程仲德！你想干什么！”
荀彧突然大喝一聲，伸手直指程昱，雙眼充滿了怒火。
他煞費苦心，想要維系朝廷最后的尊嚴。
沒想到不僅沒能如愿，反而使漢室所剩無幾的尊嚴被再次踐踏！
殿內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了這個地步。
劉璋封公一事，竟然讓曹操麾下的兩大謀主起了內訌！
不過有一人并不緊張，反而興奮至極！
正是天子劉協，此時此刻正在心中期盼。
打吧，鬧吧！
最好鬧得不歡而散，這樣朕就有機會重新掌權了！
荀彧對曹操集團有著無法替代和無法或缺的重要性，同時他也代表著潁川世族的態度。
如今朝廷身在許昌，自然免不了看潁川世族的臉色。
如果有了荀彧的全力支持，劉協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而且平時都是曹操欺壓劉協，這次終于輪到劉協看曹操的笑話了！
曹操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整個人都處在暴怒的邊緣。
荀彧今天竟然這么不給他面子！
從劉璋封公一事含沙射影，曹操能聽不出來嗎？
被他譽為‘吾之子房’的荀彧，馬上就要將曹操變成項羽了！
可惜曹操還不能開口，一旦他說話，就會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就在這時，程昱向曹操遞來詢問的眼神。
究竟要鬧到什么程度，程昱自然要以曹操為準。
如果放在平時，曹操會非常冷靜的息事寧人，至少不讓益州使者鄧芝看笑話。
可是現在的曹操早就失去了理智，他給了程昱一個狠厲的眼神。
仿佛在告訴他，一切按你的想法來！
程昱作為智謀之士，當即領會了曹操的心意。
“荀大人，有功不賞，有過不罰，豈不是寒了天下人心？”
“這兩次若沒有曹司空，袁紹的大軍早就兵臨許昌城下！”
“所以程某覺得，曹司空的功績，不比衛將軍差！”
“既然衛將軍能夠封為秦公，那曹司空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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