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說完這一句話之后，就迅速從窗口消失了。
季辭還沒回過神來，他往后一看，果然就發現自家小師弟正盤腿坐在床榻上，手指拂過靈劍，眼眸淡然地看著自己。
“……”
“呀，小師弟你什么時候醒的？怎么都不和師兄說呢？”季辭心虛地湊過去，貼著秦玨如此說道。
秦玨的目光先是在窗戶那邊看了一會，隨后落在季辭身上，唇角向下壓了點：
“那是盛元大典結束后的張先生？”
季辭果斷裝傻：“什么？不認識。”
秦玨抬起眸子看向他，直接拆穿：“別裝傻。”
見沒法糊弄過去，季辭嘆了口氣。
怎么好巧不巧的，小師弟就醒了呢？
“我就是受不了嘛，”季辭拉著秦玨的手說，“孤鴻那個老畢登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我哪咽的下這口氣啊？”
“我又不能光明正大和他杠上，可不就得從后面搞點小手段。”
季辭生怕秦玨怪罪他，一邊覺得自己這個師兄當的窩囊，一邊晃著秦玨的肩膀，企圖他可憐可憐自己。
秦玨把季辭的手扒拉下去，聲音冷極：“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如果暴露出來，孤鴻會怎么對你？”
季辭一噎。
他視線有些躲閃，隨后吞吞吐吐說道：“那……那你不說出去，不就可以了嗎？”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可那個說書先生呢？”秦玨眼眸晦暗，“你和他才認識多久？他一個見錢眼開的奸商，憑什么幫你保守秘密？”
季辭松開秦玨的肩膀，試圖狡辯：“我看他不像是那種人……”
“在你眼里，是不是誰都是好人？”
秦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已經摻雜了怒氣。
季辭一時間愣住了，眼底是迷茫的神色。
怎么突然間這么生氣？
秦玨盯著季辭看了一會，接著偏開視線。
他現在心情很亂。
孤鴻長老睚眥必報，若是被他查出最后是季辭搗的鬼，后果不堪設想。
他能理解季辭辦出這檔子事的緣由，但同樣也擔心事情被捅出去之后會是怎樣的結果。
秦玨指骨攥緊，再次看向季辭。
對方看起來非常懵懂，顯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么生氣。
季辭確實不知道，如今仔細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欠考慮。
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碰了碰秦玨的手：“對不起啊，是我沒想好。”
“但是……”
季辭頓了頓，最后還是說道：“但是我不是也因為這件事把孤鴻長老送的靈石花出去了嗎？”
這也算得上陰差陽錯。
“你想想，要不是因為我找到了張先生花掉這塊靈石，指不定那什么蠱蟲就跑我身體里去了呢，你說是不是？”
秦玨眸子動了一下。
見狀，季辭乘勝追擊：“難道你要看著師兄被蠱蟲上身，最后精氣靈力都被吸食殆盡，七竅流血而亡嗎？”
季辭越說越可憐，甚至隱隱帶上幾分埋怨。
秦玨皺起眉頭：“……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還怪我做什么？”季辭松開手，“你不去找孤鴻長老，反倒來我這里發脾氣。”
秦玨：“……”
不是，他們兩個人到底是誰在生氣？
季辭底氣也上來了，直接就說道：“再說了，那張先生原本是不同意幫我的，但是他看到了那塊被下了蠱的靈石，這才決定為我擋這場災禍。”
“你倒好，管人家叫奸商。”
這還不算，季辭還要數落：“而且，那靈石那么危險，你知道這件事之后非但不先問我身體怎么樣，第一時間居然是責怪我，和我發脾氣。”
“小師弟，原來你就是這么對師兄的嗎？”
秦玨：“……”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欲再說話，躺下睡覺。
結果季辭說著說著，自個兒火氣上來了，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對啊，那塊靈石明顯有問題，你都聽那么久了，不可能不知道，結果你上來就數落我？”
“秦玨！！！”
秦玨閉上眼睛，假裝自己聽不見。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辭都還沒消氣。
具體表現在他起了個大早，但是只給自己一個人做了早餐。
分量把控的剛剛好，等季辭全部吃完之后，鍋里面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甚至米飯都被吃的干干凈凈。
秦玨看著什么都沒有的廚房，彎下腰若無其事地重新弄飯菜。
其實那天晚上他本來是還想再問問有關靈石蠱蟲的事情的。
但秦玨心里覺得，只要找到了蠱蟲，那這塊靈石并非無解，但若是季辭徹底被孤鴻記恨上，日后的麻煩就會越來越大。
所以秦玨便沒有去管靈石，況且看季辭活蹦亂跳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有受到蠱蟲影響的樣子。
誰知道就這樣成了季辭拿捏在手里的把柄。
沒辦法，秦玨做完飯就去找季辭道歉。
結果季辭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一個人跑到院子里練劍去了。
今日天氣不錯，季辭執劍站立在清晨微風中，隨便耍了幾個劍招。
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于劍道上應該是有些天賦，于是修煉更加刻苦。
只是今天心不靜。
他老是想到秦玨那去。
其實小師弟擔心的也對，無論是從蠱蟲的角度出發，還是從孤鴻的角度出發，其實都是在為他好。
但是季辭能率先服軟嗎？不能。
即使是再來一遭，季辭還是會選擇那樣做。
沒辦法，讓孤鴻大庭廣眾之下吃癟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季辭看到孤鴻的臉就來氣，什么垃圾玩意老畢登。
成天就只知道小玨長小玨短的，人小玨理他嗎真的是。
這種心眼子偏到腦干的煞筆就應該早日下地獄。
正這么想著，前方忽然傳來老畢登的聲音：
“季辭。”
季辭瞬間停下暗戳戳的腹誹，抬起頭，雙眼冒光地看向院門口：
“孤鴻長老，您怎么現在過來了？我本來還想說去找您呢！”
這一番話被他說的分外熱情洋溢，就跟剛才把孤鴻罵成狗屎的人不是季辭一樣。
孤鴻神色冷漠，表情很是難看：“又在耍什么幺蛾子，我問你，昨天……”
“快快快，長老快里邊請，不然我辛辛苦苦做的菜就全都涼了！”季辭打斷孤鴻的話，伸出手抓住對方的袖子，將人往里面帶。
孤鴻蹙起眉頭：“季辭，我告訴你……”
季辭恍若未聞，高聲道：
“小師弟！孤鴻長老居然提前來了！快把我們剛才特意做好的飯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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