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進福利院大概五分鐘的樣子，雷霆宗師出來了，輕輕關好門，領著秦世明繞過福利院，后面是一片廢棄的破舊廠房。
破，但很寬敞。
“是直接打，還是按照流程走，撂兩句狠話我們再動手？”
秦世明將煙頭踩在地上，目光好奇的盯著眼前的雷霆宗師。
傳聞，雷霆宗師性格火爆，極為護短，雖然是吳越行省三大宗師之中實力最弱，但卻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本以為雷霆宗師應該長相兇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他卻好像一個普通小老頭兒，馱著背貓著腰，行將就木。
最令秦世明好奇的是——他跟福利院的關系。
“你為什么要殺白城與藍勁？”
雷霆宗師找了一處臺階，掃去灰塵，緩緩坐下，伸手從上衣貼著胸口的口袋摸出一嘬煙絲，卷好之后點著，猛吸了一口。
煙霧散去，他盯著秦世明的眼神里，終于有了情緒波動。
除了仇恨，同樣充斥著好奇。
秦世明的年紀比白城大，比藍勁小一些，可他看過兩位弟子的致命傷，一招斃命，干凈利落，也就是說，秦世明實力遠超自己的愛徒。
“因為他們想要我的命，我不想給。”
秦世明倒也不著急動手，尋了個大石塊，吹去灰塵，坐在雷霆宗師面前大概五米處的位置。
“子不教，父之過。”
雷霆宗師緩緩點頭，突然站起來沖秦世明拱拱手道：“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說罷，雷霆宗師微微躬身，居然向秦世明鞠躬。
“嗯？”
秦世明整不會了。
他是攜帶著滿腔怒火，滔天殺意趕來找雷霆宗師尋仇的，可這小老頭兒的言行舉止，分外詭異，他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秦世明實力不俗，要低頭認錯，握手言和？
“你不必緊張，我只是先禮后兵而已。”
雷霆宗師肺活量驚人，只吸了三口，一卷煙已經抽完，將煙桿別在腰間后，胸膛一挺，一股子濃濃的殺意，由內而外，透了出來。
那雙原本像是睜不開的渾濁雙眼，突兀的變得明亮起來。
殺意在醞釀、發酵，愈來愈烈。
“他們意欲殺你，是他們不對，你理應出手教訓。”
雷霆宗師聲音再起，“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取他們性命。他們本是孤兒，無父無母，本就可憐，難得有幾分天資，學了些自食其力的本事，卻被你斬殺，連后悔的機會都不給留。”
“所以，你當真該死！”
“死”字一出，雷霆宗師動了。
略瘦小的蒼老身軀，突然間撐大了不少，一身長袍無風自動，狂暴的勁氣猶如龍卷風，卷起飛沙走石，風眼中，拳頭直逼秦世明面門。
“七殺，看好了！”
面對雷霆宗師突然發起的進攻，秦世明不怒反笑，反倒連血液都跟著滾動，跟著興奮起來，一聲爆喝。
“雙龍出海！”
只見秦世明腳下猛地一跺，雙腳如同長進定力，紋絲不動，一對鐵拳迎上雷霆宗師的瘋狂進攻！
“轟轟轟！”
兩團氣流匯聚的一剎那，破敗的工廠里，發出沉悶的爆炸聲，空氣中彌漫著塵埃。
但，雙方并未停下！
“看清了，這一招叫惡龍下凡！”
人群中不斷傳出秦世明的聲音，一招一式，卷起的破空聲，好似龍吟虎嘯，氣勢非凡。
秦世明的拳剛猛異常，身法凌厲而刁鉆，猶如泥鰍一般。
“好了，這一招龍回頭！”
“解決戰斗！”
十分鐘已過，秦世明突然大喝一聲，身影變得虛幻起來，最后連影子都看不見，等雷霆宗師看見的時候，已經晚了。
“砰！”
最后時刻，秦世明化拳為掌，正中雷霆宗師胸膛。
他飛出去十米遠，摔落在地上，口吐鮮血，掙扎了半晌也沒能爬起來，整張臉蒼老又蒼白，眼里神光散了不少。
“你果真很強。”
雷霆宗師咳嗽道。
“七殺，扶他起來。”
秦世明沒回答，讓一直在旁邊觀戰的七殺將雷霆宗師扶了起來，他對雷霆宗師并無什么殺意，至少，這個老頭子看上去不討厭。
“雷霆宗師，按照約定，放人吧。”
秦世明嘴角掛著一根煙，拍去身上的塵土，這一仗沒怎么出汗，就是地方選的不太好，灰塵有點大。
“人不在我手里。”
雷霆宗師躬著身子，大口喘著粗氣，鮮血順著嘴角滑落。
“老頭兒，我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敢殺你，不代表我不能殺你。”
秦世明眉頭一沉，面色驟冷。
方才那一掌，秦世明已經收了力氣，如不然，雷霆宗師現在已經沒講話的機會了。
“她真的不在我手上。”
雷霆宗師道：“你想，她在我手中，我必定第一時間用她威脅你現身，可我并沒有。”
秦世明目光落在七殺身上，隨后又追問道：“那她去哪里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畢竟人是從你手里丟的，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們師徒在九泉之下團聚。”
話畢，四周的空氣驟冷。
“她被人帶走了，一個比我，甚至比你還要厲害的老太婆擄走了，說什么那妮子是萬中無一的苗子。”
似乎想到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雷霆宗師的臉上有著一抹艷羨。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人至少是神之境，我在他手中連一個回合都走不過。”
“……”
秦世明面色陰晴不定，他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關鍵游思目前下落不明，音訊全無，怎么找？上哪兒去找？
“年輕人，你或許有機會到達那個境界，我這輩子恐怕是無望咯。”雷霆宗師搖頭苦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你請便。”
“福利院是怎么回事？你堂堂吳越行省三大宗師之一，為何會在福利院進出？為何會在街邊賣小吃？”秦世明深吸一口氣，將心頭不爽強行壓下。
他仔細想過，雷霆宗師的命都被自己攥在手里，自己沒理由不相信他。
殺他不難。
“因為我是福利院院長，從世界各地尋來無父無母的孩子，放在一起收養，從中選一部分有天資的孩子，傳授武道，賦予他們自力更生的本事。”
雷霆宗師摸出煙絲慢慢卷起點上，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藍勁與白城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惜，你殺了他們。”
“他們若有本事，死的就是我了。”
秦世明不以為然，“弱肉強食，這是鐵的法則。正如你此刻一樣，只要我動動手指頭，便可輕松要了你的命。”
“你大可動手，我不會皺一下眉頭。”
雷霆宗師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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