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進了門,走上樓,站在房間門口。
她握住門把,心中浮出太多的疑竇。
關于——紀寒洲的那個兒子,她仔細想過,蹊蹺太多。
她原本還以為,這個兒子,是宋南梔和紀寒洲的。
雖然,宋南梔有心臟病,但這五年,她以為,宋南梔或許手術成功,但......
如今看來,很顯然并沒有,甚至,她的病情更惡化了。
她是學醫出身,她自然懂得,一個心衰的病人,怎么可能生育,那樣生命風險太大了,即便宋南梔情愿,紀寒洲也不會舍得她冒這樣的風險。
難道說,那個叫“紀司衡”的孩子,生母另有其人?
這么一想,似乎也合理。
憑紀寒洲的條件,千金名媛,豪門小姐,倒貼上去的女人猶如過江之鯽。
再者,越有本事的男人越渣!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紀寒洲也不例外,否則,他心里既還記掛著宋南梔,就絕不會碰她,更不會給她懷上他孩子的機會!
由此可見——
這個孩子,一定是紀寒洲風流在外的結果。
秦霜倒吸一口冷氣,推開門。
“媽咪!”
小長意激動地撲了上來。
他早就聽到秦霜在門外的腳步聲,跑到門口,門一打開,他就熱情地撲過來,秦霜立刻將他接到懷里。
但與此同時,秦霜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小長意不對勁。
身上哪里都不對勁。
她上午才抱過他,上午的他,比這個還要清瘦一點,但個子要高一點,而且,小長意身上的衣服也不對勁,她帶他出門的時候,換的不是這身,況且,她偶爾也會給小長意整理衣柜,但從未見過這套衣服。
“大衛·查爾斯”。
她很少給他買這個牌子的衣服。
小長意見秦霜心事重重的樣子,歪了歪小腦袋:“媽咪怎么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氣憤道:“媽咪是不是被那個大壞蛋欺負了!媽咪放心,我剛剛用我洗腳腳的盆接了水,把他淋成落湯雞了!”
秦霜道:“一一,你......”
她有太多疑問,然而望著小長意天真懵懂的臉,思緒混亂,卻不知如何問起。
小長意緊張地抓了抓秦霜的衣袖:“媽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秦霜嘆息一聲,將他緊緊摟進懷里:“沒什么。”
門外,福伯敲門:“秦小姐,蘇二公子還跪在客廳,老爺和大少爺已經下樓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秦霜回道:“知道了。”
她轉過頭,輕輕摸了摸小長意毛茸茸的頭發,卻看到小長意一副兇巴巴的眼神:“是不是蘇家那個大壞人來搶媽咪了?”
他一直管蘇翰哲叫大壞人。
那天,媽咪遲遲不歸家,他得知媽咪去了會所,便讓司機將他送到會所門口去找媽咪。
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到那個大壞人說媽咪壞話,還把媽咪關在房間里,想趁人之危!
秦霜道:“小長意,別怕,媽咪不會讓別人欺負去的!”
小長意點點頭:“嗯!要是誰敢欺負媽咪,我就咬他!”
說完,他學著小老虎一樣嚎了一聲,一下子將秦霜逗樂了。
他可真是她的小棉襖呀!
哦不,女兒叫小棉襖,兒子,應該叫防彈衣吧!
秦霜叮囑說:“你先乖乖待在房間里,媽咪去去就來,再不準亂跑了!”
說完,她走出房間,下樓。
客廳里。
蘇翰哲不知跪了多久,一張臉憋得漲紅,冷汗淋淋。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蘇家大公子,蘇慕卿。
與蘇翰哲這個婚外子不同的是,蘇慕卿可是蘇家的嫡長子,從小品性端正,溫文爾雅,也是蘇家上下寄予厚望的繼承者。
而也正是因為蘇慕卿太過優秀,料想秦家不會傻到把最疼愛的千金嫁給蘇翰哲那個私生子,蘇翰哲才想到用那種齷齪的手段。
秦霜并非第一次與蘇慕卿見面,但與第一次見面不同的是,蘇慕卿今天穿得不算正式,一件絳紅色的華夫格襯衫,搭配一下黑色的西褲,衣袖一絲不茍地工整卷起,墨發精心梳理,利落清爽。
他的容貌天生俊美,臉上總是掛著溫潤如玉的笑意。
此時,秦老爺子坐在主位,大哥秦世霖也在。
聽到腳步聲,蘇慕卿抬起頭,看向秦霜,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秦小姐,下午好。”
秦霜牽強地扯了扯嘴唇,走到他面前,余光撇了一眼他身邊跪著的蘇翰哲,便知道蘇慕卿此番來意。
這是讓蘇翰哲負荊請罪來了!
秦霜道:“蘇大公子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蘇慕卿道:“秦小姐,蘇翰哲也算半個蘇家的人,他做了這種令人不齒的事,丟的是蘇家的人。所以,我這次特地帶他來,向你,以及老爺子請罪。”
秦老爺子忙問道:“囡囡,這是出什么事了?這蘇家如此興師動眾的,這個蘇翰哲,他哪點得罪你了?”
蘇翰哲跪得雙膝發麻,盡管心底不甘心,但他心里也清楚,這次他捅上大簍子了。
千不該,萬不該,事沒辦成,還讓蘇慕卿發覺此事。
如今,蘇家上下還不知道這件事,他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取得秦霜,以及秦家人的諒解,不能耽誤秦蘇兩家的婚事,否則,他就成了蘇家的罪人!
蘇家與秦家的世交。
當初,秦老爺子的父親,與蘇家老爺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一起上過戰場,當年,蘇老爺子為了掩護秦老太爺,折斷一條腿,傷退回鄉,而秦老太爺功成名就之后,感念這份戰友情,于是,兩家商定了娃娃親。
結果,兩家都是男丁興旺,秦家到了秦霜這一代,才得她這么一個千金。
這婚事,自然落到了她的頭上。
秦霜轉過身,秦老爺子滿臉疑惑,而一旁的秦世霖,神容嚴肅。
下午,蘇慕卿便領著蘇翰哲上門了,一進門,蘇慕卿便命令蘇翰哲跪在堂前,驚動了老爺子和秦世霖,但老爺子左右盤問,蘇翰哲始終支支吾吾,不敢說出事情全貌。
蘇慕卿也不愿說。
畢竟這種事,怎么說都不體面。
秦霜道:“其實,蘇大公子不必特地來一趟,像蘇翰哲這種小人,他對我做的事,我是不會原諒的。”
秦世霖劍眉一下子緊蹙了起來:“囡囡,他到底對你做過什么?”
秦霜轉過身,悶聲道:“他在我喝的酒里做了手腳,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飯,坐實我和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