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趁著夜色,李束心帶著一眾手下出了城。
而老五和另外兩人則被留下,在院子中看守那些被抓住的家伙。
院子里,老五看著月色,舒展自己的身體。
他白天是一直窩在屋里,給那個韃靼的蠻子上刑,其實自己也不太好受。
那種皮開肉綻,看著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情緒逐漸崩潰的過程,正常人絕對不會喜歡。
“五哥,吃點東西吧,都快涼透了。”
身后老九拿著一碟包子,遞給老五。
“暫時還吃不下,你自己和小十四分了吧。”老五搖頭拒絕。
老九也沒有多說什么,反正包子的量足夠三人吃,他們這些粗人不會太過在意涼不涼的。
正往屋里走著,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
撐著包子的碗碟砸落在地面,清脆的響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老五豁然轉身,就看到老九肩頭中了一箭。
“混蛋!”
老五立即意識到不妙,對屋中低吼:“小十四,有敵襲!”
說話間,他拖著老九的身子,迅速向屋子中躲去。
對方不知有多少人,而且還有弓箭這類的武器。
院落中這種空曠的地方,對他們十分不利。
破空聲再次傳來。
老五雖然捕捉到箭矢的蹤跡,但手中沒有武器,一咬牙就準備用胳膊幫老九擋下這枚箭矢。
關鍵時刻,老九爆發出一個力氣,將老五頂進屋門。
而代價就是老九的大腿上,再次中了一箭。
這兩箭,幾乎就等于廢了老九的戰斗能力。
十四這時也從后屋沖出,將佩刀丟給老五和老九。
老五揮刀斬出一道氣勁,將屋內燭火熄滅。
一時間,三人身影隱入黑暗。
院落中,又有幾道箭矢破空而來,穿過門板和窗戶,釘在屋中各處。
但三人都沒有再次被傷到。
很快,近十道黑影無聲無息間從院墻外飄進來。
看到這些人黑影的身手,老五三人心里一沉。
負傷的老九心下一橫,在黑暗中對幾人比手勢。
那是他們大理寺專用的交流方式,意思就是讓老五和十四不要管他,他會拼死拖住那些黑影,為兩人爭取時間。
可老五沒有回應,只是用手抓住老九比比劃劃的手。
一旁的十四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看上去也不過與陳夜差不多,甚至還要小一些。
此刻也是神色堅毅,輕輕按住自己九哥的肩膀。
見兩人不愿放棄自己,老九有些焦急。
他很清楚,這種情況下,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帶著自己這樣一個沒有戰斗力的家伙,只會拖累兩人。
可留給他們的時間,根本來不及繼續爭辯。
屋外黑影彼此對視一眼,紛紛掏出武器一擁而上。
老五眼中殺意綻放,手中佩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閃出一抹寒芒,瞬間將沖進來的一名黑影斬首。
身后十四將老九護住,同時遭遇三人的圍攻。
一時間,屋內亂作一團。
兵器碰撞的聲音回蕩,火星四濺。
但很快,老五和十四就有些招架不住,對方人數實在太多。
十四身上已經多出數道傷口。
老九咬緊牙關,單腳撐起自己的身子,握緊手中的刀,不管不顧劈向一刀黑影的脖頸。
這一刀,他沒有任何收招,就是在以命換命。
那黑影沒想到老九如此瘋狂,一時間竟被弄得手忙腳亂。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破空聲響起。
老九只感覺脖頸一痛,喉嚨上直接中了一箭。
他的身子頓時僵住,直挺挺栽倒。
“九哥!”
十四見到這一幕,頓時紅了眼睛,怒吼著瘋狂攻擊那些黑影。
老五幾乎將自己一口牙都咬碎,拼著受傷沖向角落中,那個放冷箭的黑影。
黑影倒下,老五臉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視野,老五戰力頓時受到極大的影響,若不是有堅實的武藝根底支持,就連距離恐怕都無法判斷。
“十四,跑!”
老五明白,這種情況他們根本無法守住那幾個俘虜。
“五哥,別管我!”
十四嘴角有鮮血流出,怒吼著撞開幾名擋在老五身前的黑影,幫他打開一條生路。
而后幾把尖刀,直接透出十四的后背。
見到這一幕的老五目呲欲裂,怒吼著揮刀砍向十四面前幾人。
但十四卻突然發力,一把將老五撞飛,直接摔到屋外的院子中。
老五倒退的視線中,小十四的頭顱被人斬下,高高飛起,而后重重砸在地面。
沉悶的響聲仿佛落在老五心中。
“啊!”
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從老五喉嚨中爆發。
他手中佩刀橫掃,不管不顧斬向沖出來的幾個黑影。
兩顆頭顱飛起,一道黑影胸口血流如注。
而代價就是佩刀落地,兩根斷指拋飛出去。
老五身形踉蹌,深深看了眼屋內,轉身越過院墻,遁入夜色之中。
那些蠢貨的黑影追了一段距離,最終失去了老五的身影,選擇折返回到院子中。
陰云漸漸將月亮遮擋,老五帶著滿身的傷勢,在城中穿行。
他的目標十分明確,出城,去山羊坡!
可等他趕到山羊坡時,除了滿地的狼藉,還有大量尸體外,沒有任何活人。
這一刻,老五的心差點徹底跌落至絕望的深淵。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那些尸體中,雖然有大理寺的兄弟們,卻并不全,包括李束心在內,還有很多人不在其中。
老五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在山羊坡上檢查一番,找到痕跡,一路順著追了上去。
這一追,就直至深夜。
他來到李束心等人決戰的無名山坡上。
這里的戰況更加慘烈。
甚至連幾具完整的尸體都看不到,滿目狼藉,堪比人間煉獄。
老五撐著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一具具尸體辨認,隨后跪倒在昏黑的夜色中,瘋癲般發出狂笑。
“李大人和老六,沒有死!”
老五獨眼注視著陳夜,語氣無比確信。
陳夜深吸一口氣,為老五等人的境遇感到悲痛,也為李束心和老六還可能存活的消息振奮。
他沉聲道:
“你帶回來的消息十分重要,我會帶人前去你口中的地方仔細調查,而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修養好自己的傷勢。”
“我還可以繼續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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