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黃粱 > 第493章 一切佛法
  梁京白正坐在床邊,盯著她,眼神和她睡覺中所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黃清若不僅是僵硬的,更是驚懼無措的。

  梁京白也捕捉到了這一瞬間她泄露的驚懼無措。

  然而黃清若坐起來的時候,反問他:“你知道什么全部了?”

  梁京白意識到,她如今的心態,比以前又穩了。

  黃清若確實在努力穩著她的心態。

  以前她的秘密全被梁京白挖了個干凈,她也該吃一塹長一智,也該有點成長,不能總在他的跟前吃虧。

  最近她藏在心里的這些新秘密,她一再跟自己說千萬千萬要謹慎。

  而從她決定拿他的身世逼他遁世開始,她更是一再跟自己強調,不到最后關頭絕對不能承認,她一定要死鴨子嘴硬,一定要不見棺材不掉淚。

  就像他都已經查到丁渭去做過親子鑒定,她也矢口否認,蒙混過關。

  正如梁京白自己所說的,既然不是鐵證,那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所以即便他的催眠術真的對她起了效,她真的吐露了些什么,她也要先聽聽他怎么說。

  “黃清若,還要垂死掙扎?”梁京白抬起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里握著一支錄音筆:“你被我催眠的時候,告訴我的事情,我都錄下來了。”

  “是嗎?”黃清若看著錄音筆,“那就麻煩你現在播放出來給我聽一聽,正好我也想知道被你催眠期間都發生了些什么。”

  梁京白一瞬不眨地盯著她,不錯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如她所愿地當著她的面摁下錄音筆的播放鍵。

  “……”黃清若極速跳動的心已完全提到了嗓子眼,喉嚨也因為異常的緊張而發干。

  她的耳朵豎起來,專注地凝聽錄音筆發出的動靜,感覺自己的后背甚至有汗默默地沿著她的脊柱往下淌。

  噪音。

  錄音筆先發出的是嘈雜的白噪音。

  沒有人講話的噪音。

  估計是錄音筆剛開始摁下錄音鍵、催眠尚未正式開始的前面那段時間。

  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黃清若聽著錄音播過去了一分鐘又一分鐘,但始終是單調如一的白噪音,并沒有她或者梁京白的說話聲。

  黃清若也就繼續等著、等著。

  等到全部都播放完了,也什么都沒有。

  黃清若渾身緊繃的僵硬得以放松下來。

  所以,就是什么都沒有。

  他根本沒有錄音。

  甚至可能,他根本沒能對她進行催眠。

  他在詐她。

  他又在詐她。

  而她又扛過去了。

  這一場博弈,又是她贏。

  黃清若轉眸,看回梁京白:“怎么?催眠呢?錄音呢?”

  梁京白則是不慌不忙地又拿起他的手機。

  在他摁了他的手機兩下之后,他平緩的充滿蠱惑性地聲音從他的手機里傳了出來:“……很柔軟,你現在躺在柔軟的棉花上,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輕盈。”

  “你輕盈地飄了起來。”

  “飄了起來。”

  “飄啊飄,你看到有一樣東西在前方被霧擋住了,看不清楚。”

  “你飄了過去,穿過濃霧。”

  “濃霧的遮擋漸漸地散去,露出了那樣東西。”

  “你湊上前,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嗎?”

  他的每一句誘導性的話之后,都會有一小段的停頓,顯然是留給被催眠的她反應的時間,讓她根據他的暗示,在腦海中形成他希望她產生的畫面。

  錄音顯示,她并沒有回答他。

  梁京白不慌不忙地繼續誘導:“看清楚了是什么東西,告訴我。”

  錄音顯示,她還是沒有回答他。

  梁京白則再誘導:“是親子鑒定。”

  他用肯定的口吻。

  但錄音顯示,她保持著安靜。

  錄音到此結束。

  聽這段錄音的過程,黃清若比之前鎮定許多。

  現在聽完,黃清若更是完全恢復了放松,嘲諷道:“你的催眠術還需要再多練練。”

  “嗯,確實。”梁京白也是淡定的,“在你身上多練練就可以。滴水可以穿石,你的意志再堅定,催眠得多了,也會被我一點點地攻破你的心防。”

  黃清若冷笑:“你現在就是盡靠你的嘴皮子詐我?”

  “這么說的話,你難道不是?”梁京白反唇相譏。

  黃清若:“我詐你什么了?”

  梁京白:“詐我你有我身世的鐵證。”

  “現在你該用激將法了?”黃清若看穿,“你以為你這樣講,我就會把證據拿出來給你確認?”

  梁京白說:“我沒看到證據,你就是在詐我,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那我就交給——”

  “嗯,交,去交。”梁京白知道她又是那句威脅,打斷了她,直接接茬,“盡管交給三叔公和梁崇初。”

  雖然催眠沒有得到他要的回答,但從她一系列的反應,他察覺到了她對所謂“證據”的緊張。

  那種緊張是古怪的,應該是她害怕證據曝光。

  害怕曝光給他?其實她讓他知道證據具體是什么,反倒能夠更有力地威脅到他,她卻堅決不給。

  堅決不給的原因是什么?關系到她如何得到證據的?會因此曝光給她提供證據的人?

  困惑歸困惑,梁京白在直覺的基礎上對她的一系列反應進行了分析之后,仍舊篤定,親子鑒定必然是她讓丁渭幫忙做的。

  另外,她害怕證據曝光的態度,也令他直覺,她可能同樣害怕曝光給三叔公和梁崇初。

  無論如何,梁京白決定再一次當賭徒,賭一把,她不會交出證據。

  像那次在M縣抓著她的手把刀遞給她要她殺他一樣,他賭她不會讓他死。

  哪怕他堵的不是她舍不得他死。

  賭的是……她自己說的,她不會便宜他讓他輕而易舉地就死掉。

  她要的是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她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梁京白起身,丟下她,徑自走回禪桌前,開始旁若無人地抄經文。

  黃清若雙手按在床上支撐自己的身體。剛剛坐起來是她最大的極限,她被他下藥了,沒什么力氣。

  但她負隅頑抗。

  結果就是她從床上摔到地上。

  她便從地上慢慢地蠕動,朝門口的方向爬行。

  梁京白沒有管她。

  爬到門口,她發現,原來這里的門也從外面鎖住了。

  之所以說“這里的門也”,是因為,這里并非赤烏。

  布局類似赤烏,但不是赤烏。

  在方才她沉眠期間,她被他帶來了現在這個新地方。

  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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