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她都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她像個局外人。

  沈念的心,像刀扎了一樣的疼。

  沈念沒有說話,話筒從自己手上滑落,她沒有理,而是直接起身,離開。

  李香蘭張著唇,淚如泉涌,她張著唇,想喊她,可什么也喊不出,她只能用手捂住了嘴,止住自己的失聲痛哭。

  沈念站在街頭,靈魂抽離了軀殼,感覺自己像具行尸走肉。

  電話響了無數遍,她像沒有聽到一樣。

  就在傅寒夜到處尋找沈念的蹤跡,到處找不到人時,沈念終于踏進了家門,傅寒夜見狀,輪自己滾著輪椅過來,滿臉急色,“你去哪兒了?王朝找不到你,我很著急。”

  沈念審視著他,目光深幽,平靜如潭。

  傅寒夜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目光,感覺心如死灰。

  他知道,她知道了真相。

  他醞釀著話語,要怎么說,才能不讓沈念受到傷害,可是,這一切的傷害早已注定,早已造成,似乎,他怎么說,都不可避免地傷害著沈念。

  在他百感交集時,沈念幽幽出聲,“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雖然,她心里清楚,傅寒夜早就知道她真實的身世,但她還是要親口從對方的嘴里得到證實。

  傅寒夜心臟砰砰地跳,他從來沒有這樣驚慌過。

  事到如今,他只能據實相告,“是的,但是,我沒告訴你,是怕你傷心,念念……”

  沈念輕輕笑了,“你明知道,紙包不住火,事情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你還是選擇了欺騙,我早就說過,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傅寒夜無言以對,他難過地低下也頭,喉嚨微動,“念念,你少知道一天,就會少一分痛苦……”

  沈念,“錯,至少,我覺得你沒有欺騙我,傅寒夜,你曾說過,夫妻之間應該坦逞相對。”

  傅寒夜,“是的,以后,我保證……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太有把握,以為這件事情不會泄露出來,沒想到,白塵封搞不定楊九紅。”

  沈念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愛入心魂,如今,又痛入心魂的男人。

  她啟唇,“我不知道你講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現在質疑你對我的愛。”

  她已經分不清楚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了。

  傅寒夜慌得眼皮跳了起來,“念念,你不能這樣說,我愛你,很愛很愛,不管如何,你都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感情。”

  沈念,“咱們之間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傅寒夜,我累了。”

  好累好累。

  沈念的身體,從他身邊擦過,帶起了一陣風,那風刮在了他的鼻梁上,他的臉上,像刀子一樣的疼。

  沈念沒再回頭,而是邁著沉重的步伐上樓。

  傅寒夜追上去時,門已經關閉,不管他如何敲門,那道門始終緊閉著。

  電話響了,傅寒夜垂目,見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沒有接,然而,手機鈴聲頑固地響著,過了一會,他終于接起,電話接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那頭驚慌的聲音,“傅總,念念回來了嗎?”

  是權相宜。

  傅寒夜按了按太陽穴,“回來了。不過,情緒不是很好。”

  權相宜幾乎要哭出了來,“都是我的錯,我阻止過,但是,沒來得及,或者說,我低估了楊九紅。”

  她一直想拼命保護沈念,然而,事情就這樣的戲劇化。

  不過旦瞬間,所有的事情,全部曝光,現在,她在乎不了傅氏與自己的名聲,她唯一在乎的是沈念的感受。

  傅寒夜沒有說話,權相宜的聲音,帶著顫抖,“寒夜,幫我勸勸她,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千言萬語,只能化成一聲感謝。”

  傅寒夜初入商界,他是與權相宜交過手的,曾經在商界上冷面廝殺,面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女人,面對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時,表現出來的緊張前所未見。

  傅寒夜瞥了眼緊閉的門扉,苦逼地回,“她也不理我,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我也很擔心。”

  權相宜更著急了,“寒夜,這件事,只能靠你了。”

  權相宜把希望寄托在傅寒夜身上。

  傅寒夜,“段夫人,她現在也恨我,恨我沒有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告訴她。”

  權相宜喉頭哽咽,“你們畢竟是夫妻,還有三個孩子,等她想通了,她一定會原諒你的,而我與白塵封就不一樣了。”

  他們生為人父人母,沒有盡過一天的責任,讓沈念吃了這么多的苦頭。

  她都不能原諒自己,何況沈念。

  傅寒夜閉了閉眼眸,“把一切交給時間吧。”

  權相宜掛了電話,傅寒夜心里七上八下。

  晚飯,傭人端了上來,放到傅寒夜旁邊,冷了又端下去熱,如此三番,傅寒夜漸漸沒了底氣,沈念不出來,他也不離開,就坐到門外等。

  直到凌晨十一點,傅寒夜讓傭人把執念抱了來,熟睡的執念,被傅寒夜的手指,輕輕一捏,孩子感覺到疼痛,哇的一聲哭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沈念起初還能淡定如菊,在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時,她再也忍不住,起身打開了門。

  見孩子眼睛里閃爍著淚花,眼角還滴淌著淚水,她心頓時揪成一團,一把從傅寒夜懷里抱過執念,轉身進屋去了,傅寒夜趁此機會,滑動椅子,跟了進去。

  傭人離開。

  沈念輕拍著執念的肩膀,說也奇怪,孩子立刻就不哭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她懷里睡著了。

  傅寒夜也不著急,就那樣坐在著輪椅上,靜靜地看著母子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念覺得孩子應該不會醒了,正想將孩子抱回兒童房,傅寒夜打電話叫傭人。

  傭人很快來了,從沈念懷里抱過孩子,轉身匆匆離開。

  傅寒夜看著沈念,沈念也看著傅寒夜,兩人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好半天,沈念才坐到了床上,“我想過了,這件事,與你其實關系不大,但是,想要我原諒你,可能暫時還不行,你覺得現在,應該怎么辦?”

  傅寒夜,“你是指與權相宜相認的事?”

  沈念,“我擔心的是傅氏股票下跌的事。”

  至于權相宜,她更不可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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