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傅寒夜看著手里的財務報表,字跡漸漸模糊,最近,他老是感到身體疲乏,是肝不好,導致的視力下降。

  他估計自己是。

  所以,從來也沒引起來過重視。

  撕開一包煙,抖出一支,叼在嘴里,王朝手里的打火機遞了過來,就著火苗,把煙點著。

  “我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

  王朝立刻意會,“放心,這次處理得干干凈凈。”

  “再有差錯,你就引咎辭職。”

  傅寒夜的聲音,輕輕淺淺,但是,王朝聽出了殺傷力。

  “好。”

  王朝出去了,辦公室恢復了安靜,又剩下了傅寒夜獨自的身影,口腔里的尼古丁味越來越重,連續的抽煙,讓他肺里已積了太多的煙塵,他很難受,可是,現在,他離不開煙了,似乎只有香煙,能麻痹他的大腦,讓他不那么痛苦。

  下班,傅寒夜輕輕踩著油門,車子駛進雕花大門,年輕的女傭,早站在那兒,迎接他的回歸。

  車停在了停車坪上,熄了火。

  男人下車,幽傷的目光,落落落到女傭年輕的臉龐上,“今晚過后,你就離開吧。”

  說完,他從女傭身邊擦過,女傭驚慌失措,疾步追了上去,“先生,是我做錯什么事了嗎?”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直安分守己,把別墅收拾得干干凈凈。

  先生一回來,就要辭退她,女傭一時難以接受。

  女傭要跟上樓,傅寒夜腳步停了,緩緩轉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他臉上清冷的神色,讓女傭不敢再向前半步。

  見女傭識了趣,傅寒夜這才回轉身,邁著慢吞吞的步伐,進入房間,迎接他的,又是一室的冷靜與孤寂。

  他摘下脖子上的領帶,感覺疲累不已,脫了外套,扔到床上,坐在床頭,又點了支煙,白煙霎時又將他籠罩,英挺的臉,彌漫著淡淡的幽傷。

  洗澡時,他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差點跌倒,走出浴室,拿起柜上的腕表,戴在手上,伸手拿外套時,有東西摔了出去,看到地板上的鴿子蛋鉆戒,目光陡地一凝。

  這枚戒指,是他親自去珠寶公司挑的,與他手上的是一對對戒,可惜,沈念并不接受。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他還真應驗了這句老掉牙的話。

  他伸手,撿起了戒指,握在掌心好一會,才把它鎖進了抽屜里。

  手機響了,薄司宴打來的。

  “喂。”

  淡淡開腔。

  薄司宴,“纖纖想見你。”

  不等傅寒夜開口,薄司宴急急又道,“她是親妹妹,見你一面,你也不愿意嗎?”

  “明天吧。”

  傅寒夜沉思了兩秒,開口。

  “等不了了,纖纖說,有話要給你說,寒夜,我用我們這些年的情義,以及纖纖與你的兄妹情分求你。”

  話說到這份兒上,傅寒夜沒再拒絕。

  他換了套衣服,開車直接去了看守所,薄司宴早等在那兒,見了他,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寒夜,有些話,我必須給你說,纖纖這些年,在國外,其實過得并不好,她出了一些事,患過抑郁癥,她回國,與我雖有關系,但是,也是因為不想再按你母親意愿行事……”

  薄司宴還想說干什么,終是止住了,嘆了口氣,“你進去,她會給你講。”

  隔著一道玻璃,傅纖纖看著傅寒夜,拿起話筒,“哥。”

  輕輕柔柔的聲音,染了悲傷,“對不起……”

  傅纖纖吸了口氣,眼神充滿了哀傷,“媽說,我不是她與爸生的,換句話說,我與你,只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我……接受不了。”

  接到白瀾電話時,傅纖纖震驚,當時哭得不能自已。

  她怎么也無法接受,她不是傅家的孩子。

  見傅寒夜面色平靜,傅纖纖就知道了,果然,她的哥哥早就知道了傅家的這樁丑事,盡管她不是傅家的孩子,他待她仍如即往。

  傅纖纖喉頭哽咽,“我想知道,你是幾時知道這事的?”

  傅寒夜開了口,“很久以前。”

  知道白瀾丑事,還能若無其事,傅寒夜承受力,不知道比她強了多少倍,“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不喜歡媽媽,讓我出國的原因嗎?”

  傅寒夜頓了頓,終于出聲,“纖纖,你不覺得,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你才會健健康康,毫無心理負擔地長大嗎?”

  換言之,這也是保護你的一種方式。

  聞言,傅寒纖潸然淚下,她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穩了穩情緒后,“我在里面,看到你的發布會了。”

  她的哥哥,從來不召開記者發布會的。

  可是,為了沈念破了例。

  聽了傅寒夜深情的告白,她終于明白了,在哥哥心里,沈念才是他心里的那顆朱砂痣。

  她慢吞吞,一字一句,“我以為,你喜歡喬安安,大姐說,喬安安被她害死了,說喬安安死得很慘,而我心里對自己的身世又有怨恨,所以,我才做出買兇殺沈念的死。”

  “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傅雅蘭給你說,喬安安是沈念害死的?”

  傅寒夜的注意力,落到了傅纖纖的這句話上。

  傅纖纖點頭,“我回國那天,大姐親口告訴我的。”

  傅寒夜輕輕笑了,“喬安安,是我親自送上斷頭臺的,與沈念無關,如果你要怪,怪我好了。”

  這樣的事實,傅纖纖訝然。

  “其實,我喜歡安安姐,是因為,長久以來,把她當成了嫂子,畢竟,那時,你們天天形影不離,我以為,你喜歡的人是她。”

  愛屋及烏,正是如此吧。

  傅寒夜覺得喉頭有辛辣涌動,傅纖纖在他的眼睛里也變得模糊。

  “傅纖纖,不要以為,花言巧語一番,就可以抹殺你的罪孽,如果沈念沒了,我不會對你心慈心軟。”

  如果是以前,傅纖纖會生氣,會憤怒。

  但是,進來的這幾天,她已經看淡了一切,“我知道,我也后悔了,放心,我乞求你與沈念的原諒,我也會贖我該贖的罪孽,哥……你怎么了?”

  傅纖纖見傅寒夜的嘴角,有鮮紅落出,嚇得心臟顫了顫。

  傅寒夜再也忍不住,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看著玻璃上的血菊花,傅纖纖臉色蒼白,立即站了起來,失聲喊出,“哥,你咳了好多的血,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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