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在監獄里的那些日子,沈念嘴角的笑,蒼白到無力,忽然,她痛苦不堪,“在你心里,我與我爸,到底算什么?"

  李香蘭不敢直視她的眼,低下了頭。

  “棋子,都是棋子。“

  無盡的沉默中,沈念的聲音,似山洪暴發,氣到全身發抖,”我爸為你背了這么多的鍋,該是你還清的時候了。"

  吼完,她開始撥電話。

  李香蘭急了,她撲過來,要搶沈念手機。

  “念念,你要做什么?向司法機關檢舉我嗎?我是你媽,是我把你生下來的。你不知道,當年,我生你,有多么辛苦,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不想活了。”

  女人哭著喊叫,打感情牌。

  母女爭執間,沈念電話打了出去。

  李香蘭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白瀾。”

  沈念把電話打給白瀾,白瀾是個什么樣的人,李香蘭相當清楚,沈坤就是被白瀾逼死的。

  雖然當然,當年,他們確實有錯。

  可是,李香蘭還不想進去,更不想死。

  李香蘭終于把手機撿了過來,掛斷了電話。

  她著急得雙腿發軟,沈念是她養大的,她太清楚她執拗的性子,認定的東西,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念念,媽媽是有錯,可是,你爸爸已經走了,在這世上,你只剩下媽媽了,難道你希望媽媽的余生,都在里面度過嗎?”

  “媽媽給你保證,以后,媽媽都不會再做錯事了,你肚子這么大了,再過一段時間,孩子就要出生了,傅家對你又不好,喬安安的孩子生下來,他們自然不會好好待你,到時,你還有媽媽,媽媽會照顧你月子,幫你帶孩子,她們欺負你,媽媽會幫你……”

  太過于著急,李香蘭話都說不利索。

  她恨死齊澄了,她想,肯定是齊澄說出來的。

  那個渾蛋,為了安逸的生活,肯定與沈念交易了。

  她也恨沈念,恨沈念在知道真相后,沒有站在她這一邊。

  沈念漠視掉心口的疼,一字一頓,“去警局自首吧。”

  見沈念執意要毀自己,李香蘭吼起來,她狂抓著自己的頭發,“我為什么要去自首?我又沒做錯什么?”

  沈念看著喪心病狂,打算一條路走到黑的母親,忽然就輕輕笑了,“隨便你。”

  “今后,我們不要再見了。”

  “不要再說,我是你女兒,我沒你這樣的媽。”

  李香蘭感到恐慌,像多年前被那個男人拋棄時一樣。

  她覺得是世界末日。

  明明屋子里,燈光敞亮,她看到的,全是黑暗。

  她不是怕沈念與自己斷了關系,而是怕她怕這事說出去。

  “念念,你要逼死媽媽,是不是?”

  李香蘭從茶幾上,撈了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沈念看著她逼迫自己的動作,眸子里的笑,不達眼底,“想死就趕緊死,我給你收尸。”

  為你收尸。

  算是對你的報答。

  面對沈念的冷漠無情,李香蘭寒心到了極點,“沈念,你真歹毒。”

  沈念冷笑,“與你比,差得太遠。”

  沈念打開門,頭也不回走了。

  李香蘭不知所措,手上的刀子,落到地上,發出咣當的響聲。

  往事,從她蟄伏的記憶里,慢慢地,全都冒了出來。

  她的確沒愛過沈坤,沈坤是那個男人給她的,那個男人把她玩膩了,隨便塞了個男人給她,而她迫于生計,迫于男人的權勢,不敢不要。

  李香蘭回過神來,才發現沈念沒在屋子里了。

  她追了出去,大馬路上,她攔住了沈念,“你既然那么愛沈坤,我就告訴你,他根本不是你父親,你的父親,是海景年。”

  晴天一個霹靂,沈念驚得瞪大了眼。

  慢慢地,她就恢復了平靜,“李香蘭,為了脫罪,你倒是什么謊話都敢編。”

  李香蘭見女兒不信,急得抓起了頭發,“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海景年不要我時,我就已經懷了你,見我不能伺候他了,他才讓沈坤給我結婚的,當年沈氏偷那么多的稅,也是他幕后指使,我一個女人,哪里有本事做那么多的事?”

  沈念呼吸又不順暢了。

  她并不相信李香蘭的話。

  她覺得,一切都是李香蘭為了替自己開罪的托詞。

  “念念,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念撥開了她。

  徑直往前面走。

  李香蘭追了上去,忽然,一輛卡車疾駛而來。

  只聽身后傳來一聲響。

  沈念回頭,撞入視野的是李香蘭撲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的身體。

  心跳猛地加速,心都提到了嗓子尖。

  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沈念做不到不聞不管,她沖了回去。

  卡車停了下來,師傅跳下車。

  沈念看著李香蘭耳朵里流出的血,心亂如麻。

  “媽。”

  她喊。

  可是,李香蘭一動不動,像是沒了知覺。

  鼻腔里,也只有出氣,不見回氣。

  沈念抱著她,血慢慢染紅她褲腿,她顫著手,一遍一遍在李香蘭耳朵邊呼喚,“媽,你不要嚇我。”

  李香蘭仍然沒反應。

  救護車來了,將李香蘭抬上了車。

  沈念跟著跳上救護車。

  經過搶救,李香蘭撿回一條命,但是,醫生也宣布,她將永遠成為植物人。

  卡車司機直嚷自己倒霉,因為,李香蘭為了追沈念,撞了紅燈。

  父親走了,母親成了植物人。

  沈念的心,墜入冰窖。

  李香蘭只有沈念一個女兒,沈坤離世,齊澄入獄,她身邊再沒了其他人。

  沈念心里雖恨著這個女人,但,到底是親生的媽。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沒人管。

  沈念與司機協商,讓他賠付醫藥費,司機拖著一大家子人,能力有限,沈念讓他聯系保險公司。

  沈念拖著疲累的身體回8號公館。

  余嫂站在屋檐下,臉色很不好,“念念,這是剛才一個女孩兒送過來的,她說她是喬安安的助理。”

  沈念低頭,接過余嫂手上的文件袋。

  緩緩打開。

  “離婚協議”上,剛勁有力的簽名,是傅寒夜的手筆。

  終于離了。

  附帶著一本小本子。

  離婚證,多干脆利落。

  終于離了,沈念吸了口氣,她沒有與余嫂說一句話,錯過余嫂的身體,直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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