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幾乎是踉蹌出門的。

  謝婉瑜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她癱坐到床上。

  一開始她只是為了轉移蕭璟的注意力,因為只要他稍作翻找,肯定能找到金澤天,到時候她就是有一萬張嘴,都說不清楚。

  可是說著說著,這些年的委屈涌上心頭,后面那些話,是她真真切切想說的。

  蕭璟是被寵著長大的,自然沒聽到過這些話,而這些話對他起到了醍醐灌頂的作用。

  “佩兒,洙芳!”謝婉瑜喊道。

  不一會兒,佩兒和洙芳匆匆趕了過來。

  蕭璟鬧得動靜有些大,她們早就醒了,只是聽到謝婉瑜跟蕭璟說話,就沒有直接進來。

  “把床下的人拉出來,用麻繩捆了。”謝婉瑜說道。

  這二人才知道床下有個人。

  洙芳看了看門口,“夫人,若是侯爺來,看到這些怎么辦?”

  “放心,他不會來的。”謝婉瑜疲憊的說道。

  洙芳和佩兒這才聯合一起,把金澤天給捆結實了,然后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金澤天打了個冷戰,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自己被捆著,而謝婉瑜就坐在自己的正對面,有些怔愣,然后突然就掙扎起來,“謝婉瑜,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閉嘴。”謝婉瑜說道。

  金澤天如今是真的領教了謝婉瑜了,第一次拿茶盞砸他,第二次直接拿硯臺,她是真的下手極黑,又不怕鬧出人命。

  所以,他選擇了閉嘴。

  謝婉瑜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問你,薛雪檸答應給你多少錢。”

  “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金澤天別過頭。

  “說。”謝婉瑜緩緩吐出一個字。

  金澤天有些心虛,但是他不會承認的,畢竟跟外人合起伙來欺負自家人,怎也好說不好聽。

  況且只要他不承認,謝婉瑜就拿他沒轍。

  想好了之后,金澤天揚起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謝婉瑜也不多說廢話,抄起硯臺就對著他砸了過去,她沒完全用力,能讓他疼,但不會被砸暈。

  一下,兩下,三下。

  金澤天剛要叫出聲,就被佩兒給堵住了嘴。

  謝婉瑜砸得有些累了,才喘著氣,把他嘴里的東西拿出來,“最后一次機會。”

  “你真是個瘋子。”金澤天眼淚都疼得流出來了,小時候他常跟謝婉瑜在一起,她一直都是一個知書達理又溫婉的姑娘。

  怎么嫁人之后就成了這樣,如今他真是算盤打錯了。

  他見謝婉瑜又舉起硯臺,急忙說道,“我說,我說,薛雪檸答應給我三千兩。”

  “她若真的有三千兩,還需要來奪我的嫁妝?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謝婉瑜冷聲質問。

  金澤天不僅皺眉,“你怎么能如此侮辱讀書人!”

  “侮辱你,我沒弄死你已經不錯了。”謝婉瑜扔下硯臺,“洙芳,連夜給他送出城。”

  “表妹,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欠著錢呢,我會被他們殺了的。”金澤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可這種人在她身邊永遠是一個定時炸彈,謝婉瑜可不敢冒險。

  “金澤天,若是再讓我在京都城看到你,我必定將你活埋,我說到做到。”謝婉瑜一字一句的說道。

  金澤天瞪大了眼睛,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等金澤天被帶出去,謝婉瑜還是心軟了,畢竟是至親,她的舅舅待她也極好。

  拿出兩張銀票,“等等。”

  她將銀票扔出了房間。

  緊接著,就傳來金澤天千恩萬謝的聲音。

  謝婉瑜沒有給他三千兩,只是幾百兩,卻足夠他還給地下錢莊了,至于什么月如的姑娘,謝婉瑜可不會管。

  她躺在床上,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因為父親是太傅,所以她從很小就開始學規矩,幾歲開始,就端著當家主母的范了,現在想想,也難怪蕭璟不喜歡,一個木頭美人,循規蹈矩的,毫無生趣,誰會喜歡。

  如今她肆意妄為,發了瘋似的,反而覺得格外暢快。

  若是前世也這般活著,恐怕也不會有被人毒害的那一天了。

  大概是太過疲累了,沒過一會兒謝婉瑜就睡著了,這一覺她睡得特別沉,但是卻特別安心。

  連嘴角都是帶著笑容的。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房間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修好的,桌上的午膳還冒著熱氣。

  謝婉瑜走下床榻,伸了一個懶腰,“洙芳。”

  不消一會兒,洙芳就端著溫水走進來了,“夫人,您今日睡得可真沉。”她笑著說道。

  謝婉瑜點點頭,“難得睡得好。”

  “夫人,您知道嗎?侯爺被您給罵醒了。”洙芳一臉神秘的說道。

  “罵醒了?”謝婉瑜問道。

  洙芳連連點頭,“今日天還沒大亮,奴婢就看到侯爺起床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個時辰的拳,然后又練了一個時辰的紅纓槍,現下聽主院的小廝說,侯爺正在讀兵書呢。”

  謝婉瑜有些驚訝。

  竟然就這么被她給罵醒了?

  “聽說晉王找他去吃酒,他都拒絕了。”佩兒走進來說道,“夫人,您昨天說那些話,奴婢聽著都覺得舒坦。”

  謝婉瑜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蕭璟進來了。

  他坐到了謝婉瑜身邊,“我來陪你用早膳。”

  之后,二人相安無事的吃了早飯。

  吃完之后,蕭璟又難得的關心她,“你身上的毒怎么說。”

  “洛神醫答應給我解毒了。”謝婉瑜愣了一下,然后說道。

  蕭璟點點頭,“那就好,只要解了你身上的毒,我也能安心去北疆。”他難得正色說話,一時讓整個屋子里的人都覺得別扭。

  謝婉瑜扯了扯嘴角,并沒有說什么。

  “不過你要何時去醫治,別總惦記著家里,趁著我還在家,也能幫你約束下人。”蕭璟問道。

  謝婉瑜只能說道,“第一場雪的時候,眼下,我在家,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才行。”

  蕭璟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從那以后,蕭璟每天早上都會陪謝婉瑜用早膳,雖然他心里還是最愛薛雪檸,但也做到了給謝婉瑜該有的體面。

  蕭老夫人知道這事之后,高興得病都好了大半。

  西院。

  謝婉瑜覺得自己在看病之前,把應該做的事情趕緊做了。

  這次,她要利用自己的先知,避免即將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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