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兵馬指揮使?!”

  韓佩蕓一聽這個官職就不樂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三郎你糊涂啊!”

  她每天求神拜佛,好不容易盼到韓延青活著回來,還立了功,就指望他能為自己撐腰呢。

  結果他拼死拼活上了一趟戰場,怎么陛下只讓他做回西城兵馬指揮使?

  好歹也得給個軍職啊。

  韓延青一大早被吵得腦瓜子嗡嗡,無奈道:“大姐當初為我謀劃的就是這個職位,怎么現在又看不上了。”

  “以前是以前,和現在能一樣嗎?”

  韓佩蕓振振有詞,“以前咱們家還有個爵位呢,你是侯府嫡出,未來的世子爺,走到哪兒誰不高看你一眼?”

  如今韓家被奪了爵,韓延青又只被封了個六品的西城兵馬指揮使,這在權貴遍地走的京城算什么?

  “三郎,別聽你大姐胡說八道,你做得對。”

  韓邦制止了姐弟倆的爭吵,看兒子的眼神越發滿意。

  “咱們家是獲罪奪爵,若你仗著立下軍功就對陛下獅子大開口,反而壞事。”

  沒看陛下不但答應讓韓延青官復原職,還賜了他許多金銀,并一處新宅子嗎?

  韓邦心里打算得好,只要有封相做靠山,兒子的官職遲早能升上來。

  他看韓佩蕓的神色帶了不耐。

  “你整天就知道往娘家跑,有這工夫不如伺候好你婆婆,讓她和親家幫著三郎多謀劃,這才是你幫扶娘家的正道。”

  韓佩蕓委委屈屈地應了,心說婆婆自從韓家出事,就看她百般不順眼,她憑什么還要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三郎,你一定要爭氣啊。”

  韓佩蕓使勁抓著韓延青的胳膊,“你姐夫整天被小妖精迷得死去活來,我和兩個外甥就全都指望你了。”

  “知道了大姐,時候不早,我該去當值了。”

  韓延青帶了一隊人在街上巡查,走到暢音閣附近,就聽見門口傳來爭執聲。

  “……活都快干完了,你現在要漲價,不是趁人之危嗎?”

  韓延青循聲望去,見一年輕婦人正和幾個泥瓦工模樣的漢子對峙,顯得勢單力薄。

  他立刻大步上前,冷聲詢問:“怎么回事?”

  何沅湘見他穿著官服,連忙行禮:“大人,這幾個工匠獅子大開口,非要我加工錢,否則他們就罷工搗亂。”

  “可有此事?”

  韓延青冷了臉色,抬手叫來巡城兵丁,“送這幾個刁民去牢里松松骨頭。”

  “大人息怒,小的不敢了!”

  工匠也是欺軟怕硬,本以為何沅湘一個婦道人家臉皮薄好欺負,沒想到這家的后臺這么硬,竟是直接把兵馬司衙門的人招來了,忙不迭磕頭認罪。

  “還加不加錢了?”

  “不加了不加了……”

  “還不快滾!”

  韓延青厲喝一聲,幾人立刻屁滾尿流地跑了,連自己的家伙什都忘了拿。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

  何沅湘打量著他,有些面生,便小心地問:“敢問大人是哪個衙門的,改日等我夫君休沐,一定讓他親自上門道謝……”

  身后的兵丁搶話道:“這是我們新上任的西城兵馬指揮使……”

  “閉嘴。”

  韓延青止住他的話,對何沅湘點了下頭,“夫人不必多禮,維護西城治安原就是本官職責所在。”

  何沅湘一聽,搞不好以后暢音閣的治安還要靠這位指揮使,態度越發客氣,“大人要不進來喝杯茶,歇歇腳?”

  “不必,本官還要去隔壁街。”

  韓延青立刻推辭,帶人飛快走了。

  直到出了街口,他才吩咐手下,“以后多安排幾個人在附近轉轉,省得有不長眼的去找麻煩。”

  “是,大人。”

  晚上一家人吃飯時,何沅湘就說起了這件事。

  “……這位西城兵馬指揮使似乎是新上任的,今日多虧他仗義執言,咱們是不是準備謝禮,上門拜訪一下?”

  這個官職有點耳熟。姜逸皺了下眉,問妻子:“他長什么樣?”

  “身材高高大大的,長相端正,就是面相有點冷……”何沅湘回憶著,“還有,他好像沒了左手。”

  這個形容,讓一桌子人都靜默了一下,然后齊齊看向姜穗寧。

  何沅湘后知后覺過來,不由有些不安,“我說錯什么了嗎?”

  “大嫂別多想,不關你的事。”

  姜穗寧拿筷子戳了兩下米飯,無奈道:“他就是我那個倒霉前夫,你以后見了他也不用給好臉色。”

  “原來就是他啊。”

  何沅湘先是蹙眉,隨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我還以為是咱們家的故舊,擔心自己失了禮數呢。”

  “惺惺作態,不必理會。”

  姜逸給她夾菜,“反正你就裝作不認識他。”

  何沅湘連連點頭,韓延青以前是怎么對姜穗寧的,她可沒少聽姜母念叨。

  今天才算是把人和事對上號了。

  晚上回到房里,她忍不住和姜逸嘀咕:“他前幾天來咱們家還小妹嫁妝,今天又來替我打發工匠,該不會是想吃回頭草吧?”

  之前是不認識,一旦知道了對方身份,何沅湘就覺得韓延青出現的時機太刻意了些。

  “他也配?”

  姜逸冷哼,“就他干的那些惡心事兒,死一百回都不夠。”

  *

  百雨金。

  姜穗寧正在里間看賬本,彩秀送點心進來,滿臉不高興。

  “小姐,這一上午的工夫,他已經在咱們這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五趟了,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用管。”

  姜穗寧頭也不抬,“他放著好好的兵馬司衙門不待,非要在外面遛大街,關我什么事?”

  韓延青愛溜達就溜達去,就當是免費替百雨金維護治安了,何樂不為?

  彩秀卻咽不下這口氣,她出了門,被曼娘拽到一邊小聲問:“穗寧怎么說?”

  太尷尬了,這一上午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出門。

  彩秀扁扁嘴巴,“小姐說隨他去,不關咱們的事。”

  曼娘眼珠一轉,“穗寧不管,有人得管啊。”

  這情敵都晃悠到家門口了,商督主還能無動于衷?

  她和彩秀對視一眼,有了主意。

  彩秀蹬蹬蹬跑到后院,“玄七,玄七?”

  左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立刻從右邊回頭,一把抓住玄七的手,得意的笑道:“還跟我玩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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