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紅妝伐謀 > 第271章 互不相讓
  他沉默了一下,“自然……是我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

  云九安慨嘆。

  一個質子,在大慶十七年之久,受盡白眼、冷漠、屈辱,若是一個資質平平之輩,早已淪為畏世膽怯懼怕若螻蟻的小人物。

  可是他不是,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身醫術更是無人能及,身為莊大儒的義子,學識淵博。他隱忍負重,一個人不知吃盡多少苦頭,從未放棄過對命運的抗爭。所以他就是天之嬌子,風華絕代,所為之事,必會細細潛入,用心深謀。

  他忽然之間敢跑來向她攤牌,定然是他所謀之事運籌帷幄,已成竹在胸,否則,他依然會不顯山不露水地隱藏在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里。

  她沒有對他在李誠身邊安插眼線的事進行深究,只是換了個話題,“你和秦簡知道利用蔣小劍引李雁上鉤,你們又如何知道蔣小劍會聽令于李雁?除非,你們事先就已經知道了蔣家的背后之人。”

  天光暗影中的人笑了聲,“九安,你能如此猜測,看來你也知道了蔣家所倚靠之人。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去找李誠。我可以斷定,李誠和李逸早已互相勾結。”

  云九安不認同,“可是我必須要阻止蔣家繼續陷害裴家和陸家。我不知道李逸和陸家有何仇,如果此事因為我的介入而牽累陸家的話,我會一輩子不安。”

  “好吧,你說的不無道理。那你想怎樣補救?你想和李誠如何議事?”

  “這件事你不必管,我自有主張。”

  黑暗中的人淡定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沁香樓。李誠和李逸還有李雁他們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你若定要去,除非帶上我。”

  云九安有些氣笑了,“秦疏,你憑什么對我這樣說話?”

  聞她直呼他的名字,暗影中人身影明顯一震,好一會,才聽他道:“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醫術是我教的,你自己不知珍惜,就讓我來替你珍惜。”

  好一個強詞奪理,卻又不無道理。

  她怔愣了好一會,方找回自己的聲音,苦口婆心道:“這些我都知道。你想要我的命我隨時都可以還給你。可是你現在身份特殊,不宜牽扯其中。”

  秦疏的聲音緩了些,“你若是因為我的處境為我設身處地的著想,也不枉我一而再救你的情份。但是此事涉及到陸家,為了秦簡,為了陸小末,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云九安實在不知該怎么勸他了,“那你以什么身份同我一起前去?小末的未婚夫?質子?溫戎?亦或是西楚的皇子?”

  秦疏利用昏暗的天光定定地看著她,良久,才輕嘆一聲道:“九安,是不是我們以前交流太少,所以我從來不知道你說出的話能令我如此生氣。”

  云九安摸了下鼻子,“抱歉,我說話一直這樣。”

  “好,我可以一一回答你。據聞,出了這等事,不少文人學子已經上書朝堂,我與陸小末的婚事已經取消,這個身份不適合我。質子,肯定就得有質子的樣子,這個身份也不適合與李誠坐上議事桌。堂堂正正的西楚皇子,雖然那是我的目標,但我現在還沒走到那一步。至于溫戎,名不見經傳,陪在你身邊,給你壯些膽氣倒不乏是個好主意。”

  云九安仍是力圖阻止他,“你戴著彌勒佛的面具去的話,我不覺得你能進得了沁香樓的門。”

  “在你心目中,我是一個那么蠢的人?”

  云九安不出聲了。看來他意已決,她說再多也無用。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空氣也有些凝滯,顯然,兩人的談話并不愉快,各執已見,互不相讓。

  最后還是秦疏先打破了沉靜,“我看看你的腳傷,別到時候帶傷出行,一旦動起武來,無半分自保之力。”

  他伸手就去握她被子里的腳裸,云九安收腳,“已經沒事了。”

  他的手臂僵在了那里。

  云九安不得不解釋,“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現在已是有了婚約的人。”

  秦疏收回了手,“我以前也有婚約,現在孑然一身。所以說事情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說不定,你的那個婚約最后也會成為一張廢紙。”

  云九安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秦疏沒有理她,執著地抓住她的腳裸,一股熱力瞬間從他的掌心溢出,直逼她的傷處,“讓你體驗一下用天玄心法第三式療傷的妙處。這世間,能得我親自出手療傷的人并不多。”

  從腳心到膝蓋處一陣難以言名的酥麻,暖融融的,像是小蟲在噬咬,又像是羽毛在劃動,云九安舒服得差點哼出聲。

  也就幾個呼吸間,他就松了手,自信道:“明日就可以如常走路。”

  傷處確實已無任何疼痛感。對于這種瞬間療傷法,令云九安羨慕不已,“我什么時候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現在不行,等以后再說。上次為你打通經脈,幾乎要了我大半條命。”秦疏起了身,“好了,你歇息吧,盯梢的人差不多快回來了,我明日過來。”

  待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云九安忽然問道:“蔣小劍是不是被你所殺?”

  秦疏身子一頓,“他是死有無辜。”

  “公孫武受傷,當初公孫門主要請的良醫,是不是你?”

  秦疏站著未動。

  云九安愈發大膽,“梁子淵李琮玉帶人圍攻磨刀堂,那些抵御他們的幾十個好手,是不是也是你的安排?”

  秦疏終于緩緩轉過身來,定定看著她,緘默不語。

  云九安掀被下床,慢慢走到他面前,像怕驚擾了他般,柔聲道:“公孫武……他的傷現在可有徹底痊愈?他爹是否還安好?”

  秦疏沒有回答她,只是嘆聲道:“九安,你不該在我面前問這些話。”

  “為何?”

  “你若要問起他們,就應該要記得,那個玄鐵盒的意義。”

  云九安心里一緊,她自然記得,他們說是給她的聘禮。

  “你抿心自問,你與宋硯寧卿卿我我的時候,可還記得你收下玄鐵盒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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