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瑤兩輩子第一次出門，雖然外面的風沙很大，但對她來說，一切都那么新鮮。
到了驛站修整片刻，蘇瑤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上街看看。
秦嬤嬤怕街上的人多，有些不贊同。
一旁的顧鈺看著面露委屈的蘇瑤，笑笑道：“嬤嬤放心，我會保護瑤兒妹妹的。”
蘇瑤的笑容剛要綻放，就見一旁的初三忽然上前一步，聲音冷淡：“不勞顧二公子費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話一出，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青煙。
她輕輕拽了拽“初三”的衣袖，小聲道：“你怎么回事？有話不會好好說？”
“初三”皺著眉看著拉扯自己衣袖的手，眼神危險。
青煙一愣，本能地松開手，反應過來后抬手給了他肩頭一拳，揚揚下頜：“你這么看我做什么？小心揍你！”
“初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青煙這回真的被他嚇到了，她還從來沒見過“初三”這種眼神。不會沖撞了什么吧？
顧鈺也有些尷尬，忙接道：“這位兄弟，你放心……”
“顧二哥！”
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幾人的蘇瑤忽然開口：“顧二哥，你別往心里去，初三也是擔心咱們初來乍到不熟悉。這樣吧，咱們一起。”
說完，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初三”，對仍正在發愣的青煙道：“青煙，讓初三跟我出去就行，你留下幫秦嬤嬤她們收拾收拾東西。”
青煙訥訥地點頭，轉身離開。
剛走出沒兩步，忽然一臉驚恐地回頭，盯著某人的背影看了兩息，臉色更加蒼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逃似地跑到后院，扶著柱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素云捧著東西進來就看見這一幕，打趣道：“青煙，你跑什么？后面有狼追你嗎？”
青煙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拍拍自己胸脯緩口氣，眼睛睜得夸張，低聲道：“比狼可怕千倍，萬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素云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渾身哆嗦一下：“你說的可真嚇人！我還是趕緊干活去吧！”
青煙摸摸自己發涼的脖頸，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默念：“老天爺，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王爺，屬下不是故意的，恕罪，恕罪……”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蘇瑤走在中間，左手邊是初三，右手邊是顧鈺。
顧鈺也對周圍的一切很好奇，一邊走一邊問：“瑤兒妹妹，你看那里的皮影，色彩艷麗，跟京城的很不同。”
蘇瑤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剛要點頭，就聽旁邊一聲輕叱：“少見多怪！”
顧鈺看了一眼某人，又對蘇瑤笑笑，指著不遠處紅火的攤位道：“瑤兒妹妹，你要不要嘗嘗泡饃？據說……”
“不行！吃壞肚子！”
顧鈺的話沒說完，又被某人冷聲打斷。
顧鈺大度的笑笑，還是沒跟他計較，轉而跟蘇瑤說起這一路上他遇到的事情。
只是一邊說，身子一邊微微側向她，明顯是怕周圍路過之人撞她，貼心細膩。
蘇瑤抬頭看看左手邊臉色如墨的“初三”，心中忍不住好笑，面上卻不顯，故意跟顧鈺說得歡快。
終于某人實在忍不住，僵硬著聲音道：“外面人多，萬一出什么事我一個人保護不了你們二人！”
意思是，別逛了，趕緊回去。
一向好脾氣的顧鈺終于皺起眉頭，厲聲道：“好你個奴才，本公子見你一路保護瑤兒妹妹辛苦，對你多有忍耐。奈何你卻如此得寸進尺，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子的主了？”
眼看著某人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顧鈺也挺起胸脯毫不退讓。
蘇瑤撫了撫額，道：“好了，外面風確實有些大，我有些頭疼，顧二哥，咱們回去吧。”
“哼！”顧鈺哼了一聲“初三”，轉頭護著蘇瑤，關心道：“可疼得厲害？那咱們趕緊回驛站，我去找個郎中。”
“不必！”
“初三”冷聲打斷。
蘇瑤趕忙道：“顧二哥放心，珍娘懂醫理，我一會兒讓她瞧瞧。”
顧鈺點點頭：“那也好，需要什么藥跟我說，我讓人去抓。”
三人肩并肩回到驛站，在驛站后院分開，顧鈺去了旁邊的院子，蘇瑤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煙一看見小姐回來，立馬打起精神，不由分說拉走素云和素月，聲稱去幫秦嬤嬤。
素月一邊被拉著往外走，一邊嚷嚷：“青煙，你慢點，你急什么啊？我還有話沒跟小姐說呢！”
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好像被誰捂上了嘴巴，直到聽不見。
屋子里只剩下“初三”與蘇瑤。
蘇瑤慢悠悠坐下，看著某人關門的背影，端著茶水悠悠道：“茂春。”
某人身子一僵，轉過身，臉上已無剛剛冰冷的模樣。
輕笑一聲，邁著步子走到他跟前，坐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蘇瑤抿著唇笑，揚起下巴看了一眼外面：“你看看青煙那副耗子見了貓的樣子。”
韓庭川挑眉，眼里帶著笑意：“貓？有你這么說自己夫君的？”
蘇瑤忽然伸手，韓庭川本能地要躲，動作行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下，還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更加方便她一些。
蘇瑤很滿意地點頭，一只小手在他的臉頰摸啊摸，半晌也沒找到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不禁道：“咦？”
韓庭川笑：“怎么了？”
蘇瑤奇怪：“上次我就是在顏識的這個位置發現的啊，你的怎么沒有？”
韓庭川無奈地搖搖頭，抬手在濃密的鬢角與耳朵之間動了動，然后又伸向耳后，慢慢一張薄如宣紙的羊皮面具完整地揭下來。
這還是蘇瑤第一次親眼看見剛剛揭下來的面具，一雙桃花眼寫滿了驚訝。
韓庭川又將清水倒在面具上，涂抹均勻，一點點附在臉上，這才開口道：“上次顏識是病得太久沒有摘下來清洗，時間長有些干涸，就變成那樣了。”
“哦！”簡直太驚訝了。
戴好面具，韓庭川這才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含笑道：“走吧。”
蘇瑤歪頭：“去哪？”
韓庭川：“帶你出去逛逛。”
蘇瑤忍不住低頭輕笑，然后將小手放在那只大手上，故意道：“初三，扶本王妃出去。”
韓庭川微愣，連忙后退一步，微微彎下腰：“王妃，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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