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跟穆景寒一直在外面等著。
兩人的視線一直落在通風口,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繃緊神經。
可將士進去后一直沒有消息,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穆景寒,你說滅世會不會張開了大網,就等著我們一個個進去?”她著實有些坐不住了,各種擔心在她的心頭縈繞。
“再等等看。”穆景寒看了焦急的她一眼,忽地轉移話題,“我想了許久,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要在軟軟與小沐沐之間做出選擇……”
“你不用選擇。”白柒柒低沉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會讓那個選擇出現。”
不管選擇誰,對活著的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一種傷害。
“不,我必須要說。”穆景寒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真走到了那一步,我會優先選擇能夠一擊救回的那一個,再回去繼續解救另一個,只是另一個孩子的存活率,我無法保證。”
白柒柒認真的看了他一會,良久才點點頭,“這是最公平的選擇,謝謝。”
穆景寒沒有在她的那句‘謝謝’中,聽出疏離的味道,那是發自肺腑的感激。
在這種緊急關頭,他笑不出來,心底如同冰山般冷硬的區域,卻稍稍松動融化了些許。
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另一個方向忽然燃起一道稍縱即逝的白光。
穆景寒只看了一眼便拉住白柒柒的手,帶著她朝那邊飛身掠去。
“是那名十八發的信號。”
“他怎么沒有原路返回?”白柒柒只狐疑了一秒,很快便想到答案,“滅世的據點不止一處通風口。”
兩人很快便到了十八所在的位置。
令他們意外的是,十八并非是從通風口出來的,而是找到了出入口。
不等他們開口,十八率先稟道。
“寒王爺,寒王妃,下面的確是據點不假,但是……”
他頓了頓,語氣尤其的沉重,“里面空了,除了生活痕跡之外,任何活物都沒有留下。”
“沒有活物?”白柒柒抓住他話里的重點,“你的意思是,他們把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全都殺死留下了?”
“是的。”十八下意思的攥緊了拳頭,眼底劃過一抹怒色,“我從未見過這么慘烈的畫面,地獄,大抵就是這樣了。”
白柒柒一個踉蹌,“軟軟、小沐沐,還有白一孟,他們……他們……”
‘在不在’三個字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十八搖搖頭,“所有死人的面部幾乎都被毀了,具體的我無法描述,得王妃娘娘自己下去瞧瞧。”
“帶路吧!”
白柒柒穩住心神,示意十八帶路。
十八率先跳下出入口。
“下面是石梯筆直朝下,下來的時候要小心腳下。”
白柒柒還是由穆景寒攬著躍下去了。
踏上石梯,她才摸索著自己往下走。
石梯的兩邊每隔一米便有一盞油燈,可以清楚的照亮腳下的路。
除此之外,每處轉彎拐角都設有機關,好在十八對機關方面十分了解,他尋找出入口的時候,已經把機關全都破解了。
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
石梯終于消失。
白柒柒踩在平坦的地面,四下環顧了一圈。
山低內的空間極大,一條筆直的通道一直朝前延伸,兩邊是數不清的石屋。
或許是據點內的人走的匆忙。
每間石屋的門都是敞開的,有些屋子的外面,還散落著一些無用的生活用具。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里流通。
白柒柒開門見山,“帶我去那處看看。”
十八應了一聲,帶著兩人繼續往前。
在拐了兩個彎后,他停在第二間石屋前,“就在這里。”
白柒柒站在原地,盡管石屋的門緊緊關著,空氣里的血腥味卻已經到了一種令人作嘔的地步。
她抬手,手指觸到了門板。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用力一推。
入眼是一片腥紅。
數不清有多少人,密密麻麻的疊成了一座小山,幾乎把一個石屋填滿。
鮮血將地面浸透,迎面而來的溫熱,令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她瘋了般踏入血池,將手伸向最近的一名死者,按了按他的肌肉彈性。
“剛死……不到兩個時辰。”
從時間上判斷,幾乎是他們決定去山靈洞后,滅世便接到了消息,展開殺戮與逃離。
“好狠!”白柒柒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的尸山,恨不得把滅世撕碎。
單從衣著與外傷來看,這些人應當是被滅世抓來囚禁于此的無辜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的眼眶里空洞洞的。
有的人的臉皮被整張割開。
有的人斷手斷腳。
還有的人渾身長滿各種血泡。
不用猜也知道,滅世在拿他們做實驗。
軟軟與小沐沐,對滅世還有用,應當不在這座尸山當中。
她方才是被情緒引導失去了理智,才會擔心滅世下了殺手。
“將白虎衛喚過來,把這些無辜的百姓帶出去吧。”白柒柒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息胸腔內涌起的怒火。
“是,我這便去辦。”十八轉身離開。
白柒柒實在受不了尸山的刺激,她邁出石屋,重新把門合上,而后背靠在一側的墻壁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一定要把通風報信的人揪出來!”
一定!
就算不是為了軟軟與小沐沐,她也要替石屋里的無辜死者討個公道。
滅世固然狠辣,可報信的人更為可惡!
“好。”穆景寒給出回應。
縱使是在尸山血海里打過滾的他,也被方才的畫面所震驚。
戰場上你來我往的爭斗,生死由命。
可這里如同地獄般的虐殺,是獨屬于滅世的殺戮,是他單方面的施暴,死的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這次回京,我會帶你接觸與皇室相關之人,滅世就在他們之中,必須要將他揪出來!”
“好!”白柒柒也給出了回應。
這是第一次,兩人首次達成了共識。
她睜開雙眼,眼里迸射出一道精光。
“在白虎衛趕過來之前,我們分開尋找線索,這里既是滅世生活過的地方,必然會有他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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