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折歡猶豫著,沒有將知道的那件事無頭無腦的道出。
“什么事?”白二有些好奇,“令你很為難么?”
折歡搖搖頭,“我倒是不為難,我只是害怕說出來后,你會為難。”
“我?”白二看著她與小妹幾乎一樣的臉,聰明如他,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與我小妹有關?”
折歡點點頭,“你要聽么?”
“若是與小妹有關的事,你盡管說就是了。”白二自信滿滿的笑了笑,“因為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會為難,我會以小妹為主,不僅是我,整個白家皆是如此。”
折歡聞言,由衷的附和了一句,“你待寒王妃,與我待弟弟一模一樣,所以……不管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我都會將這件事告訴你。”
白二不再說話,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折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與嚴肅。
“我知道自己的臉被換成寒王妃的臉以后,有一次尋著機會,想要將這張臉毀掉,看管我的人好生勸了我一句,他讓我不用有負罪感,畢竟,寒王妃不僅是臉,就連軀殼也是借著別人的。”
說到這里,折歡有些緊張的看著白二,“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瞎添進去半個字,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我追問過他,只是他再也不肯多說了。”
白二只覺得腦子里嗡鳴聲乍響,耳邊不停的回蕩著折歡道出的關于小妹的話,至于她后面說了什么,他聽不到,也沒有心思理會。
小妹不僅是臉,就連軀殼也是借著別人的?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知道了什么?
“白二公子?”折歡見他好半晌不作聲,連忙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白二這才回過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腦子里的嗡鳴聲趕了出去。
“沒事,只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鬼話,有些措手不及。”
“可……”折歡張了張嘴,隔了片刻才認真的吐出一句,“若他們沒有說謊呢?畢竟我的臉我的身體,也被他們動過,若寒王妃……”
白二笑了笑,“白家遭此大劫,若她不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小妹,若她心中沒有白家沒有我們幾個哥哥,那她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趕來白磨城,她既然來了,那她就一定是我的小妹,就算……就算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她的臉、她的軀殼,全都動過,只要她的心未曾變過,那些外在的東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聽著你說話,怎么覺得像在聽自己說話?”折歡抿抿唇,與他四目相對,彼此失笑。
兩個同樣喜歡做自己的,兩顆同樣無拘無束的心,在這條狹小的地下通道內,慢慢的靠攏在了一起。
他們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談及這件事的時候,穆景寒正巧從上面下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站在轉角處沒再現身,與白二一樣,他不管白柒柒的內在外在,是不是同屬于一個人,他只知道,他喜歡那個逃出京城后,攜子歸來的白柒柒。
只不過,不在意是一回事,他不得不去思考這件事。
從白柒柒與他圓房那日開始,她就變得與以前完全不同了。
若折歡的話不假,那白柒柒極有可能,不是白柒柒了!
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他解釋不清楚,卻也能夠明白幾分。
難怪,白一孟不是她喜歡之人,而是她的哥哥!
難怪,她會如此高超的驗尸術。
難怪……她的眼里不再有他。
既然滅世一直都在拿白一孟要挾她,那是不是間接說明,滅世早就知曉了這個秘密?
若滅世將來拿這件事做文章,她將面臨的危險,比這次的白家還要糟糕難纏。
想到這,他的眼底不禁劃過一絲黯然。
如果不是折歡,她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瞞著他?
是不信任?
還是根本不愿意依賴他?
說到底,還是不愛吧!
穆景寒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心臟驟然緊縮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愛而不得!
他調整了一番情緒,走出轉角。
正在說話的折歡與白二,停住了話頭,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穆景寒裝作沒有聽到剛才那件事,視線落到白二的身上,“白虎衛的將領先到了,我們先回白磨城。”
“也好。”白二扶著折歡站起身,“我那幾個還在毒障林的部下,還得勞煩你與白虎衛說一聲,讓他們過去接應一下。”
穆景寒微微頜首,率先離開地道。
三人到了外面,自有白虎衛的先遣將領進入里面查看情況。
他們各自找了一匹白虎衛帶來的馬,快馬加鞭的朝白磨城而去。
夜晚,他們抵達一座驛站休整時。
穆景寒忽然朝折歡問了一句,“你知道滅世?”
“知道。”折歡沒有隱瞞,“他是地底下那些人的主人,我只是從他們的嘴里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但我從未見過他。”
“替你換臉之人,你見過?”穆景寒繼續問起第二個問題。
“自然。”折歡答得很干脆,“那是一個對醫術十分執拗的老人,留著長長的胡子,頭發跟胡子一樣是花白的,對了……”
她頓了頓,“他的右邊眉毛只有一半,另一半好似受過什么傷,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嚇人的疤。”
“付院長!”穆景寒與白二異口同聲。
只有一半眉毛的人,實在是太特別了。
而他們所知道的人,便有一位,那就是太醫院的前院長。
可……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病逝了啊!
難道,是假死脫身么?
白二率先開口,“能請得動付院長的人,恐怕沒有幾個,那滅世的身份來頭,怕是不小。”
穆景寒沒有作聲,他與白柒柒一直都知道滅世是最接近權力中心的人。
只是,他排查過數年,始終沒能找到最有可能是滅世的人。
“付院長一直都待在地下空間里?”穆景寒聯想到付院長既然肯假死跟隨滅世,那他必然是最有可能知道滅世身份之人。
只要找到付院長,就能從他的嘴里,得知滅世的秘密,所有問題,也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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