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姑看了秦小小一眼,反而猶豫了起來。
“小小……”
似乎是顧忌秦小小這個小輩在場不好說。
在場的不只有秦小小這個小輩,還有秦昭,秦昭還是個男的,也是這里唯一的一個男的。
秦小小在心中懊惱,她為什么要出聲呢?
要是等下大伯母她們把她和秦昭都叫出去了,那才是白忙一場。
但好在,秦大伯母看了秦小小和秦昭一眼,并沒有讓兩人出去。
“小小和秦昭都已經是下過鄉的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事關秦家,他們也應該知道。”
二伯母和三伯母都地點頭認同,秦小姑便也不再顧忌什么。
“張家出事牽扯到了秦家,也牽扯到了我和惠安,我在單位里,惠安在學校里,都沒少受欺負。”
“即便我解釋過很多次了,張家的事我們并不知情,我們也已經和張家劃清界限了,也并沒有太大用處,他們只是想欺負人而已,并不在意你是不是真的有錯,只要有個由頭就往我們身上扣帽子……”
“我倒還罷了,但是惠安,惠安他還小,他沒受過這種苦,我眼看著他越來越不愛說話,越來越孤僻,我心里苦啊……”
這話聽得在場的人直皺眉。
秦昭直言道:“小姑,惠安在學校里受欺負,你怎么不告訴我呢,就算以前我在下鄉,這一年多我也回來啊!”
二伯母陳玉琳也說道,“悅珊,你和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負,怎么不告訴我們,還把我們當一家人嗎?”
接著又說,“我們秦家人憑什么平白受這種欺負!到底是哪起子小人在搬弄是非?”
大伯母也緩緩點頭,“我們不欺負人,卻也不能受人欺負。悅珊,這是你做的不對,讓惠安陪著你受苦了。說吧,你有什么苦衷。”
大伯母語氣最緩和,說出的話確是最扎人心的。
但偏偏,這話還都是真的。
如果秦小姑早點把受欺負的事情告訴秦家,可能他們就不會受這么久的欺負,可能惠安就不會越來越孤僻。
秦小姑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我何嘗不想找家里人幫忙?但就是在家里人幫忙之后,他們才欺負的越來越厲害的啊!”
正暗暗聽著的秦小小一愣,她就說剛剛怎么想不通呢,原來是這樣。
秦家會想不到秦小姑孤兒寡母在外面會受欺負嗎?
一般不會,所以秦家人為什么沒幫助秦小姑和張惠安?
原來是秦家人已經幫過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起了反作用,導致后面秦小姑不再向秦家尋求幫助,而秦家則以為秦小姑的情況已經好轉了。
所以這件事就這么一直持續了下去。
在場的人想明白了這一點,臉色都不太好。
三伯母魏羽氣息微弱,“等承安回來,我和他說說這事,絕不讓秦家的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大伯母點了點頭,又看向秦小姑。
“悅珊,你繼續說吧。”
秦小姑抹了抹眼淚,繼續說下去。
“惠安的情況在上了高中后好了些,高中的那些孩子不知道以前的事,不會再欺負惠安,我看著惠安慢慢開朗了些,我也高興。”
“但是有天,惠安和我說,想去國外,國外沒有人認識他,也不會有人欺負他,還可以和家里人一起生活在一起……”
“是張宇杰告訴他的,張宇杰找上我,說要帶惠安走。”
“惠安是我的孩子,我已經失去了惠惠,不能再失去惠安了。”
說到這里,秦小姑忍不住哭出來。
三伯母魏羽和保姆衛嬸子起身走到秦小姑身邊安慰她,等她情緒穩定。
“我恨他、但是惠安喜歡他,他在孩子面前一向會演戲,但是惠安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確實更開朗一些,我、我……”
大伯母的慈悲模樣不變,繼續問道,“所以你就打算讓張宇杰帶惠安去國外,甚至你也打算跟著去?”
秦小姑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有為秦家想過沒有!”
“我和惠安說過了,惠安答應我不去國外了,但是我知道,他不開心了,他那么多天沒說話,只有在張宇杰來找他的時候和張宇杰說過幾句話,我沒辦法……”
“前陣子,張宇杰說,他后悔了,他不想讓我和惠安傷心,他可以不帶惠安走,但前提是我們要復婚……”
……
后面,秦小姑斷斷續續又說了很多,克制的哭聲和崩潰的情緒,讓聽到人無不感到心中壓抑。
事情讓人很無力。
秦小小和秦昭還是被請出了房間,兩人走到院子里,還隱隱能聽到屋內的哭聲。
唐媛正在院子里抱著囡囡散步,表情悲憫,想來已經聽到了一些。
秦昭一臉煩躁,想和秦小小抱怨,也想罵粗口,但是最后什么都沒說,只說了句他先出去了,便離開了。
秦小小和唐媛在院子里的長椅上坐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你都聽到了?”
唐媛輕拍著懷里已經熟睡的囡囡,“聽到一點,猜到一點,不外乎那么點事。”
“小姑姑不想和張宇杰復合,但是張宇杰拿捏住了惠安,惠安是小姑姑的命根子,小姑姑不得不妥協。”
“惠安也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了,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就是十四五歲的時候,才更難辦啊,這個年紀的孩子,逆反心特別重。”
“這倒也是。”
“而且,惠安生病了,心里的病,這個怕有點棘手。”
唐媛輕拍著囡囡,“心里的病?能治嗎?”
“能治,但不好治。”
“能治就行。”
“我現在在想,張宇杰肯定是不壞好心的,要是我們想辦法找到證據除去了張宇杰,會不會讓惠安的情況惡化,那樣小姑姑恐怕接受不了……”
“小小,有些事情我們是不得不做的,小姑姑接受不了惠安病情惡化,更接受不了秦家因為她的失誤覆滅。”
秦小小忽然反應過來什么,看向唐媛。
唐媛輕輕說道,“前世,我打聽到的一個消息,秦家覆滅后,秦悅珊寫血書替秦家奔走,最后吊死在秦家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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