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再大的風，也吹不散這城的霧。
又是一個傍晚。
霧都。
噠噠，噠噠。
棕色的皮鞋踩在橋上，聲音清脆悠揚。
這座橋連接著泰晤士河的南北兩岸，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
故事上演在這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里，當然也不會遺漏這里。
海姆達爾在橋上安靜的走，今天沒有下雨，手里的傘還是一樣的干燥。
橋，并不冷清，車道上，不時的有各色的車輛碾過歷史的塵埃，從南到北，或者從北到南。
橋上的風景很好，當然也不缺看風景的人。
噠噠的腳步聲，停下。
曾經這座橋也一度人滿為患，但異能時代到來之后，旅游業是第一個被打擊的行業。
相比較出去走走，人們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今天，橋上站了一個人，一個在看風景的人。
停下的腳步聲，就是因為橋上的人。
兩人素未謀面，但海姆達爾知道橋上的人不是在看風景。
因為橋的盡頭，就是大笨鐘，大笨鐘緊挨著威斯姆斯特宮，神上在那里，也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即使兩人都在橋的左側，寬闊的人行道也足以讓海姆達爾像往常一樣走過，但海姆達爾還是停下了腳步。
“尊貴的客人，我該如何稱呼你？”海姆達爾停在距離橋上的人兩米的位置，輕輕摘下禮帽，聲音不驕不躁。
“佩雷斯。”
佩雷斯長了一張標準的西方面孔，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看上去30歲上下：“我又該如何稱呼您，尊貴的紳士。”
“海姆達爾。”海姆達爾微微一欠身，像是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到抱歉。
先行離開，不是一個紳士應有的行為，海姆達爾和佩雷斯錯身而過。
看著海姆達爾的背影，佩雷斯笑著說道：“我來自米利堅。”
前行的背影停下，轉身，微微欠下身子：“希望您在霧都有一段美好的旅程，我遠方的客人。”
看著海姆達爾并不想過多交流的背影，佩雷斯一聳肩：“我想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來自米利堅，也來自方程局。”
“是個偉大的國度，也是個偉大的組織。”海姆達爾平靜的說道，看不出情緒的變化。
“請允許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佩雷斯，”佩雷斯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查爾斯，佩雷斯。”
看得出來，這個姓氏終于讓海姆達爾提起了一絲的興趣。
看著海姆達爾不再著急離開的步伐，佩雷斯說道：“現在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了嗎？”
很有禮貌，但語氣中是淡淡的不容拒絕的味道。
“當然！”聽到查爾斯這個姓氏之后的海姆達爾看起來很開心，又掏出懷表看了看：“但我只能陪您十五分鐘，我的王子殿下。”
佩雷斯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什么王子殿下，而查爾斯這個姓氏，要不是今天來霧都，我大概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海姆達爾笑笑，不說話。
佩雷斯看向平靜的河面：“我的父親告訴我，我們是四百年前從這里出發的，所以我來到這里不是什么客人。”
“是我剛剛失禮了。”海姆達爾始終面朝著佩雷斯，像是一個最考究的霧都管家，站在主人的身邊。
“但我問我的父親，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父親說，他的父親也是這么跟他講的。”佩雷斯笑著繼續說道。
“經典的米式笑話，您很幽默。”海姆達爾帶著微笑，說的不卑不亢。
“是啊，一個笑話傳了四百年。”佩雷斯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想可能是四百年前我的祖先，實在是覺得自己的姓氏拿不出手，所以才借了這么個姓氏吧。”
“不知道您這次回家來是？”海姆達爾出聲。
“你不要誤會，”佩雷斯說道：“我說了我來自米利堅，也來自方程局，這次回來只是看看，順便見見你。”
“但你我素不相識，不是嗎？”海姆達爾的笑容不減。
“是啊，現在的霧都不是四百年前的霧都，而且，這個世界也不是四百年前的世界了。”佩雷斯說道。
“您能這么想，我很開心。”海姆達爾說道，因為某些歷史原因，這片大陸之上，彼此之間的血緣關系早就是一團亂麻。
佩雷斯既然說自己的姓氏是查爾斯，那最起碼海姆達爾是相信佩雷斯不管是四百年前也好，還是五百年前也罷，身上應該還有這片土地的稀薄血脈。
只因為查爾斯這個姓氏，在四百年前，其實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姓氏，最起碼在這片土地上，在海姆達爾看來，是這樣的。
“所以，我這次回來只是看看你，看看所謂的……”佩雷斯聳肩一笑：“神明代理？”
“您還有7分鐘的時間。”顯然，海姆達爾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交流。
“守時，是一個紳士必備的素養，”佩雷斯點點頭，又說道：“但拒絕，可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素養。”
“看來，你并不了解紳士。”海姆達爾說著話，身上淡淡的異能波動散發開，半步主宰境。
而佩雷斯身上的異能波動也散發開，一樣的半步主宰境：“如果你很著急的話，我不介意上去找找你們的……”
“……神？”佩雷斯的語氣中有威脅，也有輕蔑。
但出乎意料的，并沒有激怒身為眾神之守護者的海姆達爾：“我無法拒絕你的要求，但同樣的，我也無法代替任何神做任何決定，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話，可以在霧都待幾天，我相信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可能沒有那么多時間。”佩雷斯笑笑。
“我相信，你有。”
最后一句話說完，海姆達爾踩著清脆的腳步聲離開。
佩雷斯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橋對面的威斯姆斯特宮，又看看微波涌起的泰晤士河，好像事情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拉開西裝的衣領，佩雷斯低下頭輕聲說道：
“第三個主宰者，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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