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拉著顧小然，剛一入屋，就看到邱妍正盯著院門方向，注目遠望。
因為段相，邱妍心中莫名不安。
她方才，將屋外談話盡數聽入耳中，未曾詢問，只靜靜站著，似是在想些什么。
“妍妍。”
邱妍抬眸，就聽顧謙解釋道：
“他只是我名義上的父親。”
“聽到了。”邱妍搖頭，牽過了顧謙手腕，
“不想說，便不說。”
她知道，顧謙的家世，是他不可言說的痛。
顧小然有些發懵。
“爹爹，方才那人是我爺爺？”他從來都不知曉，爹爹還有其他家人。
“不是。”顧謙否認，拉過邱妍，和她對坐桌案，
“妍妍，并非我有意瞞你，只是，在我心中，自己早就無父無母。”
邱妍靜靜聽著，只道：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顧謙想到去世生母，頓了頓呼吸。
后爹、豈止是后爹。
他的生父，還不如后爹呢。
后爹，最起碼還是爹。
“段相因為攀上外祖這層關系，他娶了母親。因我外祖父幫襯，他一朝得勢，登上了相國之位。”
想著過往，顧謙微垂著雙眸，緩緩訴說，
“后來，外祖家道中落，他另娶自己昔日戀人，曾經的紅顏知己。自此，母親便遭嫌棄，受他冷眼……”
邱妍聽后，心生悲憤。
若是旁人，她且就聽個故事，但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顧謙生母。
“……母親在我兩歲那年，郁郁而死。自此，那女人便被扶正，做了繼室。”
顧謙很少在邱妍面前提及自己的往事，
如今提及，竟然生出了幾分云淡風輕。
“……后來，我就成了那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差一點兒死在了她的亂棍之下。”
邱妍：“他不管你嗎？”什么樣惡毒的女人，竟然會對一個兩歲的孩子下手？簡直禽獸不如。
“他懼內，只聽信那女人一面之詞。見我奄奄一息，便覺得我不久人世。他怕早夭的孩子會影響他運勢，直接將我除去祖籍，丟去了亂葬崗。”
“顧謙、”邱妍聽著，實在心疼的緊。
“都過去了。”顧謙朝邱妍淡然笑過，“一切，都似乎沒那么重要了。”
“嗯，都過去了。”邱妍竟有一種，想穿越到顧謙幼時，將他救出的沖動。
再看顧小然，雙眸都變了顏色。
他忽的一拍桌案，
“哼，這樣的家，不認也罷！”
聽完爹爹講述，他久久不能平靜，不穩的呼吸，更是說明了他內心的怒意。
“小然，人要往后看。”
顧謙苦澀，后看向了邱妍，
“旁人皆言，我顧謙生性冷淡，不認生父。”
就他那個繼母，最會為人處世，
外人看來，八面玲瓏，是難得的賢妻。
“顧謙，無論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邱妍了解顧謙，自然不會覺得他，生性冷淡，
相反，他有血有肉。
要她，這樣的爹，也不會認。
顧謙心生暖意，下意識想要擁住邱妍，但看了一眼身側的顧小然，轉而朝她溫和笑過。
“都過去了，妍妍也不必因為我的過去，而感到痛心。”
看到爹娘互動，顧小然只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人。
他起身站起，故作正經，而后，告辭一聲，“爹，娘，孩兒告退。”
卻聽顧謙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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