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222章
“不是。”流姬連連揮手,“你們昨個和那什么祭祀一族的女人說話時,我一直在屋頂偷偷聽著,掛得我腰酸背疼的,一時沒睡好。”
“什,什么?你在偷聽?”水夢驚呼,瞪著流姬,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大膽。
流姬聳聳肩:“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這種事情我做多了。你看,你主子都沒說話,你在這里急啥啊?”
夏青是沒說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是一個舞坊的樂師而已嗎?怎么會武功啊?”而且還那么厲害,最重要的是,水夢一臉戒備的看著她:“你,不許你對主子不利。”
“那我可不可以對王爺不利?”流姬嘿嘿笑問。
“當然不行。”王爺和王妃可是一體的。
夏青拍了拍水夢的手,笑道:“流姬姑娘若對我不利,早就不利了。又怎會等到現在。既然王爺沒發現,流姬姑娘若想要偷聽便讓她偷聽吧。”
“主子?”
夏青淡淡一笑:“如果不是流姬姑娘這會說出來,你我又怎會知道她偷聽了呢?那是王爺影衛們的疏忽,倒也怪不了流姬姑娘。”
水夢愣了下,這話聽著好像對,也好像不對,可哪里不對一時又說不出來。
流姬目光瀲滟,笑得嫵媚動人。
“不過,”夏青笑說:“下次若姑娘被影衛發現,那也只能怪姑娘自己武藝不高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那祭祀一族對王爺來說重要,對我而言,連聽都沒聽過,知道了作用也不大。”流姬道,她沒必要去犯這樣的險,要真被那瑾王發現了,對她并沒有好處。
馬車一路向前,進入一處山里后,天空的陰霾也更深了,烏云滾滾,看來會有場大雨。
“王爺,看天氣恐怕來不及趕到下一個集鎮。”王禮策馬在旁,對著應辟方說道。
景衡看了看四周:“要不找個地方躲躲雨先吧,夏天的雨來勢洶洶,但去得快。不過……”
應辟方自然知道景衡這句‘不過’后面的意思,看這天氣,應該不會有雷,對著王禮道:“你去左右看看,哪里有避雨的地方。”
“是。”
“流姬的事,你怎么看?”應辟方看向景衡,這個女人,原本他只當她是一個出名的樂姬而已,現在看來,其武功造詣并不輸李忠,那就不簡單了,這還是其次,這個女人的來歷是他這會最頭疼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到現在都沒對她動手的原因。
自然,他也知道昨晚那流姬一直在偷聽他們和那祭祀女子的對話。
“深藏不露,就連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會武功。”景衡摸摸鼻子,苦笑了下,見應辟方沉思著,笑道:“你該不會以為她是在故意接近我吧?”
“我覺得她應該是極早的時候便知道了我與你的關系。”
景衡挑高眉:“如此的話,受何人指使?”
應辟方搖搖頭:“現在問題又來了,她還極有可能也是那一族的人。”
景衡點點頭,確實,她與李忠做出了一個差不多的防御姿勢,同時那姿勢與昨晚祭祀的女子那姿勢又一個樣,人的記憶會失去,但從小練就的功夫卻會下意識的施展出來:“李忠,流姬都使出了與那祭一族的人相同的防御招式,李忠更是認定了王妃是他夢里的那個小女孩,甚至在出現危險時,他和流姬下意識的會去保護王妃,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是祭祀一族的人,如果他們是,那王妃弟妹的身份?”
應辟方沉重的點了點頭,
“可她不是祭祀公主,也沒被媛媛公主認出來,甚至昨晚那祭祀的女子也沒放一眼在王妃身上。如果王妃弟妹是祭祀一族的,她的身份是什么?”
應辟方沉默,單就這二天得到的信息對他而言過大了,頭緒極亂,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枕邊人極有可能是那個讓所有有野心的人心心相系的一族。
夏青若是祭祀一族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何要夏爺爺立下血誓?
逆脈?甲子之力?李忠和流姬都想保護她,但李忠在面對媛媛公主時卻全然當她是陌生的。
“或許,我們該重新去了解一下這個祭祀一族。”景衡道。
夏天的天空,那陰云的相聚總是來得慢,可一旦下雨起來,就是傾盆大雨,毫無商量的余地。
索性王禮在下雨前便找到了一個躲雨的地方,所有人下了馬車都走進了了個位在半山腰的涼亭內。
雨勢如珠,擲地有聲,與亭上瓦片之間的聲音更像是一曲寶珠彈奏,倒為這個雨天增添了不少的生氣。
見大家都看著外面瞧,流姬拿出隨身帶的琵琶,和著這雨聲開始彈奏。她的樂曲造詣本就非凡,如今這臨場一曲,好似天籟,與這雨景相得益彰,聽得讓人一掃雨天的拘束。
流姬專心的彈奏著,腦海里閃過的卻是游船那天晚上看到夏青的情景,以及夢里她數次見到那位猩紅之眼的小女孩,如今她想盡辦法留在瑾王妃的身邊,目的就是想弄清楚這位瑾王妃背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而她與她又會有著什么樣的關系?
但到現在,唯一的收獲便是那李忠,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武學路子會與她這么相像。
流姬看向了李忠,正巧李忠也正望著她,二人的眼底同時閃過一絲迷惑,為什么此情此景竟是這般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一個彈奏,一個守護……
流姬的樂調突然變了一下,變得柔和,安寧,那不同于所有聽過的曲子,它散發出來的有一種類似于經書的味兒,萬靜歸于一點,明明寧靜聽在心里卻是萬般震憾。
曲子過于奇特,讓所有人都望向了流姬。
這不是她所彈奏的曲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奏出這曲子來,但流姬知道這一刻她不能停,因為腦海里一直有什么東西在溢出來,她怕自己一停手,這曲的調子會忘了。
李忠眨眨眼,只覺腦海里有畫面在閃過,模糊不清。
“你說,尊主看得到我們嗎?”一少女音似在腦海里這樣問。
“你問我,我問誰啊?”
“那我天天彈這曲子給尊主聽,她要是沒有聽到,尋我豈不是沒有知音?”少女音聲音里帶著可惜。
“我不也在聽嗎?”
“你就算了吧,這可是專為尊主所譜的曲子。”
是誰在他腦海里說話?李忠再次眨眨眼,但怎么也看不清。
夏青目光微動,聽到這曲子的那一刻,她只覺得身心都舒暢,好像這么多年來,從沒有這般舒服過,就連一直擾著她的小小頭疼也不見了,她聽得認真,也頗為入神。
應辟方自然是注意到了夏青的神態,自認識夏青以來,他從沒有見過她會因為某一樣東西而格外入神的。似乎對她而言,世間萬物都無法入她的眼里,這首曲子例外。
許是這曲子確實特別,就連明鸞也聽得認真。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首奇怪的曲調中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馳來,在亭外二米處停下,很快,走出了二名男子和一個年約六七十的老婦人,看樣子似母子,老婦人似乎生了病,整個人都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他們的出現,也讓流姬停下了彈奏。
三人進了亭子,在看到夏青等人后,友善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坐在了一旁。
“大娘這是生病了嗎?”大牛雖做了幾年將軍,但農家的本性還是沒變,看到年邁的大娘便上前問道。
“是的。聽說江陵那邊有個神醫,就帶俺娘去那里瞧瞧。”其中一男子說道。
“是啥病啊?京城里的大夫都治不了嗎?”在大牛心中,京城是最為富裕的地方,自然里面的神醫也很多。
“就是治不了才想著去江陵的啊。”
除了大牛,倒是沒有人再去注意這母子三人,流姬好好的在彈曲子,如今曲子被人打斷,確實如她方才所想那樣,雖然彈奏了出來,但一時又記不太全這曲子的曲譜來,心里不禁有氣,但在目光望向那生病的老婦人時,突的挑了挑眉。
怎么一個六十歲的老婦人,竟然有著這般一雙清澈烏黑的眼晴呢?而且這老婦人一直在看著瑾王妃,目光竟有絲怨毒。
流姬上下打量著這婦人,察覺到她的打量,其中一個男人突然站起來到老婦人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一片片撕下來放到老婦人嘴里:“娘,趕了大半天的路,您吃點吧。”同時,身子也是檔住了流姬的打量。
這老婦人全身上下都是老婦人的打扮,哪怕就連那雙手,皮膚也是老態僵化,可那眼晴,特別是看著瑾王妃時,那眼神實在是……像是有什么仇恨似的。
想了想,流姬坐到了夏青的身邊。
“坐過來干嘛呢?”水夢并不是個會計較的人,雖然先前對這流姬姑娘沒啥好感,但往好的方面一想,其實這流姬人還是挺直率的,再說彈得一首好琵琶,也就沒氣了,意見多少還是有些。
“不讓我坐啊?我偏坐。”流姬似乎頗為喜歡挑畔水夢,看到水夢氣惱的樣子嘿嘿一笑,見夏青正笑望著自己,便用眼神示意她看那老婦人。
對于進亭的三個,夏青只是在那幾人對他們微笑時也微笑著回禮了下,并未多看,如今流姬這般,她自然朝著那老婦人望去,那是一個頗為老態龍鐘的婦人,六十開外,一臉的病態,猶其那手,許是病情太過嚴重,一直在輕微顫抖著。
夏青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然,在對上這老婦人的目光,夏青微擰了擰眉,那是一雙清澈的黑眸,老人的眼晴多少帶著些渾濁,特別是那些生病的老人,但這個老婦人的眼晴黑白分明,只是無精打彩,另外,她的目光極冷,同時也萬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