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在大海上，儲備的物資是有限的，油燈火把這些不那么豐富，所以天剛擦黑大家就已經吃完晚飯了，帆船夜間也是可以航行的，只需要有一個水手守夜，注意天氣和風向就可以了。
但是趙信他們的船又不是趕路，所以直接拋錨停泊。
烏槽船隨著海浪起伏，浪花拍擊船身的嘩啦聲，伴著趙信緩緩入眠。
第二天，天光放亮，朝陽躍出海面，映照這一大六小七條船金黃金黃的。
海面波光粼粼，時不時就有大魚翻騰，掀起陣陣浪花。
甲板上的水手也在忙碌，今天早飯準備做點海魚豆芽湯。
幾天沒吃綠菜了，水手們像是饑餓的狼群，圍在大鍋邊，吸溜著口水，眼睛骨碌碌地盯著鍋里翻滾的豆芽。
魚熟的很快，豆芽熟得更快。
近兩百人的飲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大的木頭碗盛著滿滿當當的湯水，然后人手一個巨大的干烙餅，然后或站或蹲，呼呼吹著豆芽湯的熱氣，飲下一大口，鮮，甜，就著烙餅別提日子多舒爽了。
最開始幾天趙信還有點不習慣這些漁民的的吃飯方式，實在是太粗暴了，那動靜不比養豬場低，但是趙信很快融入了他們，于是乎，就能看見蹲在角落里，身體隨著甲板上下搖擺，但木碗卻在手中平穩地沒有撒出一滴湯汁。
桅桿上傳來興奮的呼喊聲，值崗的瞭望手大聲喊道，“大人，正前方出現水柱~！”
端著木碗的趙信顧不得這鮮美的豆芽湯，猛地沖到船舷邊查看起來。
一股水柱沖天而起，像是要劈開這碧藍的水波。
漁民們看著那沖天的水波，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在海上飄了那么多天，終于守得云開了。
“這是趙大人說的鯨魚換氣嗎？”
“會不會是龍卷風啊？龍王爺生氣了就會在海面卷起沖天的水柱！”
“也不知道海面下是個什么情況...”
甲板上的議論沒有影響趙信，他在仔細觀察那水柱的樣子，龍卷風卷起的水柱很高，呈螺旋狀，鯨魚換氣呼吸，水柱肯定沒龍卷風高，時間也會短很多。
很快，當水柱還沒有消失的時候，海面就露出了一個黝黑巨大的身影，就像是一條采砂船般大小和形狀。
“就是它！跟上去~！”
趙信興奮地吼了一聲。
那是一條長須鯨，是全球第二大的板須鯨屬，在板須鯨屬僅次于藍鯨。1955年和1958年旅大水產公司分別在黃海北部試捕小鰛鯨，長須鯨成功。好事還真被自己碰上了。
長須鯨體型呈紡錘形，長約25米，最大體重約110噸。單只或2～3只一起活動，夏季洄游到冷水海域索餌，冬季到溫暖海域繁殖。
現在是夏天，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看來是一只小家伙走散了。
食物為磷蝦類、糠蝦類、橈足類等小型甲殼動物，也吃鯡魚、秋刀魚、帶魚等群游性魚類。主要分布在南極海域。
這個時候舵手卻有些猶豫了，聽著趙信的命令的確不敢追擊。
現在的船離鯨魚還有些距離，標槍根本夠不著，但是鯨魚出水換氣中間是有時間，趁現在追上去肯定沒問題。
趙信見自己的船還是和鯨魚保持著相同的距離，臉色有些難看，這些漁民居然不聽自己的命令。
趙信怒氣勃勃地說道，“徐丁根，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讓你追擊，你耳朵被耳屎堵了嗎？給我追！！”
徐丁根臉色也有些難看，“大人，那是海神啊~，咱們不......”
“狗勾八海神，那就是食物，你是忘了你餓肚子的時候是什么模樣嗎？”趙信怒斥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值此關鍵時刻，你給我玩撂挑子？”
趙信可是觀察到了那頭長須鯨有多大，就那一頭，就能讓自己手下百姓和士兵吃小半個月的，幾十噸的肉，這得養多少豬，養多少雞？
食物就在眼前，徐丁根居然不動手，趙信的有多憤怒，看他鐵青的臉色就知道。
趙信也知道和別人的信仰作對，是一件多么難的事情，這也是他跟著出海的原因。
本以為有自己鎮守，這些個漁民就會老老實實給自己捕魚，沒想到，這是把自己當成好好先生了？光給你們供吃供喝，你就當我是慈善家？
“我現在命令你們，開船追擊！”
徐丁根一臉為難，他認出來了，上次赤旗幫和鐵手幫在海上開戰，當時自己的幾艘船就快要被滅了，苦苦支撐不住的時候，準備閉眼等待鐵手幫的屠戮。
沒想到，當時突然一股水柱沖天而起，把徐丁根在內的赤旗幫眾人和鐵手幫眾人都給嚇懵了。
也是在愣神間，赤旗幫奮力逃離，不待盞茶功夫，海面露出一頭沙船那么大的神獸，海里討生活的漁民，包括海盜，沒有不信奉海龍王和海獸的。
鐵手幫人馬見狀，跪伏在甲板上，大聲禱告。
‘海龍王息怒，我們再也不敢打擾您了。’
‘海神饒恕我們的罪過的吧~’
即便是已經逃出一段距離的赤旗幫，亦是人人跪伏，口中祈禱，及至海獸再次沒入海面，徐丁根最先反應過來，然后奮力逃跑，鐵手幫又心驚膽戰失了士氣的情況下。
徐丁根帶著殘存的兩條爛船和殘余的赤旗幫，才得以逃離。
此之后，徐丁根包括逃出生天的赤旗幫一直認為，那只海獸就是海龍王，是來幫助他們赤旗幫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最開始應召到龍安場漁獲交易中心捕魚的時候，趙信一介紹鯨魚的景象，徐丁根他們就有所察覺，感覺很熟悉。
之所以一直愿意跟著趙信干，無非是抱著僥幸，海龍王肯定不會露面，何況還每天有那么多銀子可以領呢？
但是沒想到，海龍王今天真的出現了。
以前赤旗幫干活的時候，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的海獸，也只是聽祖輩傳說，他們有幸見過一兩次，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大人，那是海龍王，是能夠保佑我們出......”
徐丁根還在做著掙扎解釋。
突然桅桿上恐懼的聲音傳來，“大...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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