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二哥神色怪異地看著趙大郎，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大郎，你知道你媳婦回孫家村的事情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這不是來等帶來的消息的嗎？”趙大郎也不知道孫二哥今天咋表情這么怪。
“那～”孫二哥艱難問出，“那你咋就一點不擔心的樣子？”
趙大郎一愣，老爹不是說土匪劫掠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嗎？
趙鐵柱臉色有些蒼白，好像知道了什么事，兩步上前拉住孫二哥的袖子，“孫家二郎，有什么消息你就說，我們受得住。”
趙錢氏幫腔說道，“孫家二郎莫怪，剛剛趙大郎在家里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一樣，這不，你趙叔就說胡話糊弄趙大郎呢！”
趙錢氏也看出孫二郎情緒不對，若是孫家村啥事沒有發生，就搶走一點糧食，那他肯定不至于這樣傷感。
而趙大郎又是一副無所謂，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假如、萬一有不好的消息，傳出去不就是孫家村受了難，岳父家生死不知，趙大郎幸災樂禍？那名聲可就臭完了！
趙錢氏不滿地看了一眼趙鐵柱，在孫二哥的眼神下，趙鐵柱根本不敢遲疑，“確實是我的錯，我看大郎著急上火的，就說了些香爐山土匪只劫掠不傷人的話。”
哪知趙鐵柱話一出口，孫二哥怒氣上涌，五官都因生氣而變形，“不傷人？土匪就是土匪，難道還能和我們講道理？”
“土匪進村之后，挨家挨戶搶糧食，孫大叔想護住家里賣桃干的錢，哪成想一個疤臉大漢提著刀從孫大叔左肩劃到右腹，孫大叔當時就不行了。”
“村里人憤怒上前理論，爭斗中村民又被土匪傷了好些個，那個疤臉當場砍到好幾個人，村民才不敢上前，你們居然還想著土匪能有好人？”
趙大郎嘴巴微張，雙眼失神，許久才澀聲問道，“孫二哥你說的孫大叔是，是...”
“沒錯，就是你岳父，大姐讓你快去幫手你岳父的后事，你...節哀吧，誰也沒想到。”孫二哥說完就轉身準備離去，“我還要去其他村子通知，不能多留。”
趙大郎大腦嗡的一聲手足無措，人都嚇傻了，六神無主地看向爹娘。
趙鐵柱回過神來趕緊吩咐，“大郎你馬上收拾收拾，我去把牛車套上，你趕牛車去你岳父家，狗蛋留在家里，我和你娘照看著。”
趙鐵柱說完就去牽大公牛，牛車的速度很慢，和人的快步走的速度差不多，但大公牛耐力好呀，總比趙大郎甩著兩條毛腿走得快呀！
v字形的牛軛套在大公牛脖子上，兩個車輪上鋪著幾塊板子，簡易牛車就準備好了。
趙大郎匆匆趕著牛車離去，狗蛋探頭看了一眼，以為老爹這是要去干活，混沒在意今天發生了多大的事。
忙完的趙鐵柱在前院找了凳子坐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沒有一刻舒緩，許久口中說著，“恐怕要出大事情呀！”
“當家的，你可別嚇唬呀！”趙錢氏心里一緊，自己兒子兒媳還在孫家村，要是出大事，那還了得？
“不是你想的那樣。”趙鐵柱繼續說道，“老婆子你就沒發現，今年的徭役還沒有來通知嗎？”
“嘿，老頭子，不服徭役才好呢，你還想服徭役了？”
“有一年，我剛成丁，那會兒還沒說媳婦咱還不認識的時候，那年和北邊的黨項鬧起來了，直接就把鄰縣的人抽丁去戰場，算作服徭役，我擔心縣里會讓今年的徭役就是給打土匪的官兵運送物資。”
趙錢氏的心提了又提，“那年的事情我也知道，我聽我爹講，不是說還沒有走到黨項，就有退兵的消息嘛，然后就回來了，而且服徭役也是送物資，不可能上戰場拼刀吧？”
趙鐵柱扭頭不想看自己老婆子，婦人之見，上了戰場，敵人還會管你是服徭役送物資的，還是正是士兵嗎？聽說有些將軍最喜歡就是送糧草物資的人，原因就是柿子夠軟！
“按咱家里的順序，今年應該二郎去服徭役，不過他馬上就要成婚了，咱也說過，今年的徭役就贖買，但是如果真要打土匪，那官府肯定不準贖買，這事就難辦了。”
趙錢氏聽過戰場風險高，也親身經歷過，打黨項那一次錢家村很多人沒回來，即便回來的也就兩人個手腳全乎的，不過給打土匪的官兵運送物資，這風險應該非常低了，而且還不一定會打呢，不是上次香爐山土匪屠了賊曹一家子都沒有打起來嗎？
“當家的安心啦，打不起來的。”
趙信看著老爹又把臉別過去了，就知道他又想罵人，但是又不想一個人睡一間屋，趙信開口勸解道，“娘，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預...預啥？”趙錢氏突然聽不懂了。
“就是說即便不征人去打土匪，但是我們也得先考慮，不然到時候真的征召我們打土匪，可怎么辦？”
趙信說完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在趙大郎成丁的時候，家里就有規定，凡是成丁就開始排隊了，每人服一年徭役。今年剛剛輪到趙二郎，就是普通的徭役，修路、修橋、修河堤，這些簡單的服二十天徭役，人都能累得脫相，這要真打土匪，可別讓人家曹姑娘成了望門寡。
“實在不行，我替二郎去一年。”最后趙鐵柱只想出這個辦法。
趙錢氏有些為難地說道，“今年你替二郎去，那明年后年，三郎他們又怎么辦？”
是啊，替了一個，另一個不替，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就分崩離析的開始。
別的時候還能交錢贖買，用腳趾頭想這一次也不會允許了，不然逼急了大伙兒全部贖買，難道那些兵丁餓著肚子空手殺土匪？
許久后，趙信輕聲開口說道，“咱們暫時先穩住，明天我先去縣里問問，蕭夫人好歹也是咱雁芙齋的東家之一，難道光拿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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