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看著漫天的血雨，心里真是感慨萬分。
原來古神對于神侍們的掌控是這樣的原理，只要服用了他制造的古神之血，就能得到超脫人類之上的進化，但代價就是會染上屬于他的印記，
從此成為了他的奴仆，再無自由可言。
生命和身體被掌控，精神和意志被控制，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隨意支配。
甚至還不需要古神化。
或許古神們在降臨這個世界以后，意識到了自身的力量被規則所排斥，變通過轉化神侍這種特殊的方式，來增強自己的勢力，完成侵略。
這一刻，他的心情倒是很不錯，因為從他學會了如何控制神侍的那一刻起，想要拿捏古墓里五個人，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顧見臨摸出安魂鈴，輕輕的搖晃了一下，清越的鈴聲回蕩。
也沒怎么避諱旁邊的白發少女，直接注入靈性，輕輕搖晃。
黑色的光暈釋放出來，宛若漩渦般，吸走了長谷川信一的靈魂。
死得很是通透。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顧見臨轉身，雙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書翁保持著掏心窩子的姿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宛若一座雕塑。
咔嚓。
顧見臨把一根斷裂的椅子腿，扎進了他的后心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撲通一聲，書翁倒在了地上，鮮血暈染開來，染紅了干裂的地面。
他驚恐又惘然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眼瞳里漸漸泛起灰白的死意。
“好了。”
顧見臨轉身望著沉默的白發少女，淡淡說道：“現在安全了。”
雖然他暴露出了遠遠超出了一階司命的能力。
但他不會做什么滅口之類的事情。
首先，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剛才又沒用使用任何古神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掩飾，坦坦蕩蕩。
其次，這里的磁場被改變了，通訊已經恢復。
說不定已經在人工智能的監控下。
而且現場的痕跡，估計也沒有時間來清理。
最后，他也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
砰！
沉重的巨劍，被斜插進地面。
唐綾拄著劍看著他，眼神里的好奇越來越濃郁了，但卻沒有說話。
兩個人相顧無言，都不知道說什么。
“謝謝。”
最終，唐綾打破了沉默，大大方方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顧見臨微微頷首：“不客氣。”
“原來當初在旅店的時候，你依然沒用全力。”
唐綾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眸，默默地凝視著他，過了很久以后才問道：“冒昧的問一句，你剛才用的是……精神控制？如果有什么忌諱，你可以不說。”
顧見臨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便學著那個人的語氣，淡淡說道：“認知修改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強行修改了他的認知，所以在你看來，我還沒用力，他就倒下了。甚至我還能操控他，殺了長谷川信一。”
他頓了頓：“耶夢加得之瞳，一種神話武裝，沒聽說過么？”
不知為何，當這個完美無缺的解釋說出口的一瞬間。
唐綾聞言卻后退了幾步，望向他的眼神忽然警惕起來，甚至說出了一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不好意思，我的見識比較少，像你這么逆天的能力，我只在某些十八禁的網站上見過，委實只有震驚的份。”
顧見臨總覺得這眼神和語氣很熟悉。
他想起來了。
當初景辭在醫院里展現出類似的能力時，他的眼神和語氣也是這樣的。
就連吐槽的句式都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那件神話武裝，名為極雷的大劍，竟然發出一個威嚴低沉的女聲：“耶夢加得之瞳？你是誰？你跟景辭是什么關系？他居然會把這東西借你？”
唐綾聽到這個名字，美眸微微一凝。
顧見臨看到那柄劍，也嚇了一跳。
“這是我的老師，當代劍冢的掌門人。劍鋒的劍，墳冢的冢，不是賤種。”
唐綾提醒他說道：“剛才我打算借助老師的靈魂力量，殺了那兩個人。”
顧見臨心想原來如此，只不過這位前輩的問題那么多，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那柄巨劍微微顫動起來，威嚴冷漠的女聲說道：“你幫我救了我的學生，我們劍冢欠你一個人情。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但我得知道，你是誰。”
顧見臨有些意外，聽這說話的語氣不怎么友善，但沒想到還挺大方的。
一時間，他對劍冢頗有些好感。
顧見臨平靜說道：“前輩好，我叫顧見臨。”
那柄大劍沉默了一秒：“顧辭安的兒子？”
顧見臨沒有任何避諱，嗯了一聲。
片刻后，那柄大劍漠然說道：“劍冢欠你一個人情，任何跟我學生的命等價的東西或者事情，都在你選擇的范圍內，但只有一件事例外……你不要想著跟她談戀愛什么的，就算談戀愛……也不能做那種事。
話音落下，那柄巨劍沉寂下來，依附在上面的魂靈，仿佛消失了一般。
顧見臨聽著最后一句話，有點迷茫：“你的老師還真是……”
唐綾瞥了一眼那柄劍，無聲抿緊了櫻唇，低聲說：“她就這樣，不用在意。”
她停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嗯……剛才的事情，我不會對任何人說。雖然我不理解你有這樣的實力為什么還要選擇隱瞞，畢竟這都可以保送你進入歐米伽序列了。但你既然選擇這么做，就有自己的考慮。”
顧見臨沉默片刻：“歐米伽序列是什么？”
唐綾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顧見臨表示還真不知道。
“你會知道的，因為你剛才的表現，應該已經被看到了。”
唐綾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除了荷魯斯之眼以外，這次任務的最高負責人是一位七階的圣域級升華者，就是之前那個陳伯均，只是沒下來而已。歐米伽序列就是由他負責，雖然也是屬于協會的特殊序列，但又是完全獨立的。”
她補充道：“我在半年前就已經被選中了，在秘密接受訓練。而你剛才的表現，也跑不了了。如果加入了歐米伽序列，我們有可能就是競爭對手了。”
顧見臨抬頭望向頭頂流動的深藍色海潮。
“看到就看到吧。”
他平靜說道：“本來也是該讓他們看到了。”
轟隆隆！
地面顫動起來，地宮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咆哮，灰色的霧氣滾滾而來。
繼黑霧和白霧以后，竟然出現了灰霧。
這霧氣里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仿佛極為恐怖。
“隊長們跟地宮深處那東西開戰了。”
唐綾拔出大劍，瞥了他一眼：“我們該撤了。”
顧見臨心想這次來禁忌區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了，也該撤了。
而且，避難所里還有三位隊友需要救治。
“稍等。”
顧見臨環顧了一圈，在廢墟里找到了屬于避難所的物資。
又看了一眼滿地墮落者的尸體。
唐綾歪著頭，白色的發絲如水般傾瀉：“嗯？”
“我先舔個包。”
顧見臨平靜說道：“灰霧快來了，能幫個忙么？”
·
·
黑云城寨的港口邊緣，洶涌的海潮拍打著礁石，濤沫噴吐。
陳伯均低頭俯瞰著深海之下，他的眼瞳里彌漫著璀璨的星光，星空般浩瀚。
“不愧是顧辭安的兒子啊，當初我還在想，唯一一個能以六階的實力，發揮出圣域級戰力的人，他的兒子怎么會是個普通人呢？”
他感慨說道：“如今他這么快就展現出了天賦，比我年輕的時候，強太多了。歐米伽序列的名額，必須有他一個。我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
這次的新人里恐怕不會想到，這位看似平平無奇的男人，竟是一位圣域級。
而且還是總部過來的大佬。
專門考察這群新人。
一只大金毛趴伏在他的腳邊，口吐人言：“不止比你強，還比你帥。”
陳伯均瞥了他一眼：“這句話我說，是對新人的贊許，還有自己的自嘲。但是如果從你的嘴里說出來，這就是你沒情商了，懂了么？”
大金毛翻了個白眼：“我是狗，要什么情商？”
陳伯均眼角抽搐：“我覺得你跟陸子呈養的那條鸚鵡一樣賤。”
“別拿我跟那種傻鸚鵡比。”
大金毛哼哼道：“那小子好像隱藏了不少東西，要不要問問？”
陳伯均笑道：“這年頭哪個天才還能沒點秘密？用屁股想都知道，顧辭安肯定會給他兒子留點什么。或許是一件恰好契合他，又沒什么代價的神話武裝。也可能是古老的呼吸術，也有可能是神司途徑的禁咒，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管他呢，只要他不是失去理智的墮落者就沒問題。”
他笑瞇瞇說道：“而且，我挺欣賞他的。”
大金毛淡淡說道：“因為牧鋒？”
“嗯，這小子挺善良的，還愿意幫幫牧鋒。”
陳伯均幽幽嘆了口氣：“比我們這些所謂的老朋友，要強得多。”
他的語氣里，頗有些愧疚。
“牧鋒可是不潔者。”
大金毛說道：“那小子跟他有過接觸，已經落下把柄了。”
陳伯均擺了擺手：“這點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時，海底深處回蕩起了劇烈的轟鳴聲。
“糟糕，仙宮里的那東西不好對付，隊長們不是對手。”
陳伯均瞇起眼睛：“你在上面幫我穩住維度裂隙，我下去看看。”
大金毛甩了甩尾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
·
地宮在顫動，灰霧肆意彌漫。
忽然間，本該死去的書翁睜開了眼瞳，后心的貫穿傷悄然愈合。
與此同時，輕柔低沉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
“不要透露出任何跟尊者有關的事情。”
“潛伏在導師的身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至尊獲取靈性秘藥。”
“導師算個屁？與其效忠導師，為什么不效忠至尊呢？”
他嘴里碎碎念，仿佛念誦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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