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碧松吧唧嘴的聲音太大。
連一向不動聲色的虞非城都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絳春。
更別提李春花了。
她蹙著雙眉,眼底滿是疑惑,還帶有一絲絲的傷心。
任誰把東西好心贈給一個人,結果這個人又贈給了其他人,也會不高興的吧。
雖然碧松她也挺熟的。
“春花,來幫我攪雞蛋黃。”灶臺旁的喬連連不知道這里的風起云涌,還在努力的召喚人手,“流棋,流光,流影,你們六個全都過來攪蛋清。”
第一次做只是試水。
確定了可以做蛋糕,而且成品還不錯,喬連連就開始大量的制作了。
當然,這個大量,是相對于第一次的試水而言的。
實際上,因為人手有限,她只做了四鍋雞蛋糕。
家里八個丫鬟,分成四隊,由兩個人輪流手動攪打,這樣既不會太累,又可以多做幾份。
蛋黃攪打起來比較簡單,喬連連和李春花兩個人攪了四份蛋黃。
也就半個時辰,四鍋蛋糕就出來了。
這次可夠分了。
喬連連讓雅知把兩個熟睡的妮子給叫起來。
中午吃過飯,兩個孩子都有點困了,喬連連就讓她們去廂房里歇息了一下。
結果一睡就是一下午。
如今被叫醒,虞非鵲率先揉著眼睛溜達了過來,“娘,好香啊,土窯又出什么好吃的啦。”
喬連連輕笑,切了一塊蛋糕給她。
大閨女眼前一亮,撲過去就拿起蛋糕,塞進了嘴里。
虞非歌因為個矮腿短,跑的有點慢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先吃,嘴角全都是哈喇子。
“來,小歌兒也吃。”喬連連又給小閨女割了一塊大的。
虞非歌抱著蛋糕悶頭一啃,然后露出了見牙不見眼的笑。
通常她這么一笑,就代表食物絕對的美味。
喬連連輕吐了一口氣,帶著幾個丫鬟開始忙碌制作晚飯。
虞非鵲在她旁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蛋糕,還略帶試探的問,“娘,你現在跟爹……怎么樣?”
這話問的。
喬連連瞟了她一眼,“你是指哪方面?”
虞非鵲噎了一下,“就是……就是你倆感情方面啊。”
沒見過這么愛操心爹娘感情的孩子。
喬連連有些無奈,“我們挺好的,你這孩子,竟操心這些事兒。”
虞非鵲嬉皮笑臉,“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和爹嘛,眼瞅著你倆總算是情投意合了,我也著急啊,尋思你倆什么時候能永結同心,到時候娘正式成為了這清平郡王府的女主人,我們來找娘也就找的更理直氣壯了。”
按照血脈關系,清平郡王妃就是幾個孩子的小嬸嬸。
的確很近。
可永結同心這事兒,并不是她自己能說了算的。
喬連連想起無雙長公主,想起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身份鴻溝,嘴角笑容淡去,“鵲兒,我也想通了,為什么非得要什么名分,又或者想成為什么王妃呢,做自己不也挺好的,我是喬連連,是四喜樓的二東家,也是東芝堂的神醫夫人,這就夠了。”
至于和季云舒白頭偕老,同進同出,將來攜手安眠。
喬連連從來沒想過。
身份的鴻溝太難跨越,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讓季云舒和長公主母子決裂,即使現在的季云舒義無反顧,但誰能保證將來的他會不會后悔,會不會因此責怪自己。
喬連連不敢賭,也不想賭。
反正現在的生活挺好,有幾個孩子相伴,有生意可以賺錢,有美食研究,有端王妃瑞王妃做朋友,還有他同進同出,日日相伴。
和從前想比,說是神仙日子也算得上了。
虞非鵲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娘竟然從那個無堅不摧的女強人,變成了佛系小少女。
明明在生意上,在很多事情上,她都剛強無比,勇于前進。
怎么在感情上,就變成一個縮頭縮腦的烏龜呢。
“娘,你是不是不喜歡爹了呀。”沒經歷過什么感情的小姑娘納悶的問。
喬連連把菜扔進盆里清洗干凈,嫣然一笑,“何出此言?”
“你要是喜歡爹,怎么會不想和他在一起?”虞非鵲一臉疑惑,“怎么會不想嫁給他為妻?”
喬連連洗菜的手一頓。
好大會子,她才低聲道,“鵲兒,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未必就是占有,未必就是在一起。”
能在一起固然好。
可如果不能在一起,也沒什么可以強求的。
“那,爹要是娶了別的女人,你能樂意?”虞非鵲最不喜歡別人說她“不懂”,當即倔強的賭氣道,“娘你的脾氣我們還不知道,別說爹娶了別的女人,就是爹多了個通房,你都會氣得要死。”
當年的玉簪就是個好例子。
雖然喬連連沒有對玉簪做過什么罪大惡極的事,但玉簪一出現,她眼底的光就黯淡了許多,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娘喜歡爹,但娘不強求嫁給爹。
可如果爹有了新歡,娘就會默默離開。
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嘛!
這個時候的虞非鵲的確不明白,當感情升華到一定程度得,到與否的確已經不重要了。
也許她將來會明白。
但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明白。
喬連連洗干凈手,摸了摸大閨女毛茸茸的腦袋,長長的嘆了口氣。
希望這個孩子,永遠都不會明白。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喬連連端起菜盆,笑容滿面,“晚上吃菜窩窩頭,你打算吃幾個?”
虞非鵲卻不想就此挪開話題,她氣呼呼道,“娘你回答我嘛,回答我嘛。”
喬連連被她晃的沒辦法,正準備敷衍她兩句,冷不防一隊人沖進了連心院。
“喬氏連連可在?”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喊道。
喬連連面色一變,條件反射的將兩個閨女護到了身后,凝眉道,“你們知道這是哪里嗎,就闖進來?”
那人卻毫不理會,仍舊大聲問道,“喬連連可在?”
喬連連皺起眉頭,冷聲道,“我就是。”
那人頓時眼前一亮,直直的沖著喬連連就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喬連連猛地抬起了腳,對著來人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