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下郵件，等會回復你，你辛苦了，放心，你的律師費一分也不會少。”
“你啊，別打腫臉充胖子了，這時候還提什么律師費……不過啊，我倒是相中你那輛哈雷了，要不你把它給我，咱就算兩清了，成不？”
“好，那臺哈雷是我五百萬買的，六百萬給你。”
“不要臉！”
黃成憤怒地把電話掛斷，劉一在電話這頭都能想象得到黃成的表情，不禁非常愉快。認識這么多年，黃成一直都板板正正的，像個機器人似的。而劉一就是喜歡看他氣急敗壞，這樣才有點人味兒么。至于他的律師費，劉一是不管怎么樣都得給上的。這些年和任何人打交道，他都沒有讓別人吃虧的習慣，再說這個數字都在他的意料之內，錢還是能湊起來的。
“夏巖你個王八蛋！”
剛罵一句，夏天推門探頭。聽到干哥罵親哥，嘴巴撅了起來。
但這回她沒告狀。
“哥。”夏天把手里端著的果盤放到劉一旁邊，蹭了過來：“心情不好了？公司的事兒？”
“呵、”劉一瞥他一眼，道：“瞅你鳩占鵲巢，我心情能好得了？”
“撒謊。”夏天直接戳穿，道：“你明明就是因為公司的事兒，剛剛你罵我哥，我聽見了的。”
“聽見了你還問！”劉一沒好氣地背過身，用手機登錄郵箱去看黃成的郵件。
“其實……”夏天咬了咬嘴唇，道：“你不用這么辛苦的，公司保不住就保不住了，我哥他、他沒資格怪你。”
沉默。
忽然劉一轉過身，非常正經地看著夏天：“小東西，我可以說你哥，我還可以罵他，他活著我甚至可以揍他。但是，你，不能說你哥一句，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哥為了把你養大，吃了多少苦。我最后說一遍，我現在做的事情，不是為了你哥，是我自己樂意的，你不欠我的，也不用替你哥抱歉，明白？”
“我……”夏天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撲到劉一懷里放聲大哭：“哥，我想我哥了，我想他了……”
哼，小東西，就知道你是裝的。你哥看著你長大，我就沒看著了，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算了，挺大姑娘了，不提這些。劉一輕拍夏天的后背幫她順氣，思緒卻已經飄到了如何搞定1500萬的事兒上了。
版權？
那可真是山窮水盡了。
……
夏天哭完了，臉掛不住了，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是的，夏天在老劉家，有了自己的房間了，南臥，最大的那一間，劉一原來的房間，他現在自己住客房呢。
淦！
劉一看完了郵件，給黃成又回了電話。
“按你給出的價格，再減一成。”
“我出的，已經是打折過的了。”黃成‘重音提醒’：“你這么弄，缺口可就不是一千五百萬，那就是兩千萬了！”
“哎呀，我會算數。”劉一嘆了口氣，道：“這些孩子也都不容易，咱們簽人家的時候，也沒料到有今天。現在的局面也不怪人家，說實在的，要不是我實在缺錢，我會直接放他們走。”
“你傻了？”黃成完全理解不能：“破罐子破摔了？你要知道，把他們培養到今天，公司也是搭了很多錢的，成本總得收回來吧？你是做慈善的？”
“我這不是把成本收回來了么，我算了，差不多少。行了，就這樣吧。消息先捂幾天，過完年再放出去，我得消停的過個年，過完年了，就沒消停的日子了。”
“我真是……”黃成氣得說不出話來，作為一個嚴謹的律師，他不喜歡干占別人便宜的事情，但是吃虧讓他更難受，明明沒必要，非得吃虧，這人腦子多少是有點毛病。
“早晚有你破產那天！”黃成留下一句惡毒預言，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現在不還沒破產呢，破產咋了。我總能剩點兒吧，百八十萬的還沒有？我在樓下開個蜜雪冰城……”劉一嘟噥著，說說自己也快哭了，好不容易從小縣城爬出去，現在又要爬回來，早知道最終的結局是給中學生做奶茶，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干啥，完全可以在高中畢業那年輟學開個奶茶店嘛。
越想越想哭，忽然，夏天探頭。
劉一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兇巴巴；“干嘛？誰讓你隨便開我門的？”
“媽叫你吃飯。”趴懷里哭過之后，夏天就一副弱弱的樣子。
“知道了！”劉一深呼吸了一下，搓了搓臉，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臨出門的時候，突然伸手把夏天的黑長直抓成了鳥窩，然后飛似的跑了。
“媽！你看他啊！”夏天下意識叫了一聲，劉一立刻挨揍，看著他像大馬猴似的嗷嗷慘叫，夏天忽然明白了他這樣做的用意，眼眶微紅，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以往不曾出現過的溫暖。
這該不是喜歡吧？
不是吧？
夏天不敢往下再想，忍著甜甜的笑意，也加入到了打劉一的陣容里，只是這小拳頭，卻怎么也提不起力道了。
……
大年三十，酒足飯飽，爹媽收拾碗，兄妹倆抱著肚子蜷在沙發里當廢人。
“喂！”劉一看著夏天捅咕手機，陰陽怪氣道：“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吃完了飯，都不幫著刷個碗？”
“媽不讓我刷。”夏天頭也不抬，她現在已經對劉一的陰陽怪氣免疫了。
“不讓刷那是客氣，客氣懂不？明明就是你懶。你捅咕啥呢我看看？”
“不給你看！”夏天側身躲過，一腳踹過去，只是這小黃鴨連體睡衣，讓這一腳看起來沒啥力道。
“動手是吧？小東西，我把你腿兒掰斷了……”劉一一把抓住夏天的腳踝，正要還手，腦袋上忽然挨了一腦拍：“撒開！”
“好嘞，爹。”劉一趕緊撒手，夏天得意的笑。
“閨女，整啥呢？”劉興利也湊了過來，父子‘好信兒’的基因是一樣的，他也很好奇。
“畫個畫。”夏天獻寶似的給劉興利看，劉一也趁機湊過去瞧了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無聊的漫畫而已，小孩子的玩意兒。
是一張全家福，四個人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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