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老板在沙發上坐下，看著他問：“要喝點什么嗎？我這里有糖，來給你幾塊。”
說著，春老板從抽屜里抓了一把糖出來，許令澤卻沒有伸手去接，也沒露出一絲饞相。
“春老板，您別拿我當小孩子，我心里會很受傷的。”
許令澤說著，在春老板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旁邊的綠植詢問：“老板，您也喜歡養蘭花啊？我也喜歡蘭花。”
“你為什么喜歡蘭花？”春老板饒有興致的問。
“因為梅蘭竹菊是四君子啊！我爹說了，只有君子才會喜歡它們。”許令澤回答的不算老成，但是也有小大人的意思，沒有賣弄知識，拿捏的恰到好處。
春老板拿起了旁邊的煙槍，許令澤一時間愣了住，沒想到春老板還有這愛好，他畢竟是靠嗓子謀生賺錢的，難怪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所有喜歡蘭花的都是君子，也不是所有君子，都喜歡它們，這個說法太片面了。”春老板說著，將煙斗點燃。
許令澤沒有回話，春老板又問：“小孩兒，你為什么要跟我交朋友？”
許令澤再次搖頭，“為什么要恨他？他要離開，定是有理由的。”
許令澤心想，規則說他不是不愿意讓別人問嗎？怎么自己說起來了？
“師弟……”春老板盯著手中的玻璃杯，輕輕喚了一聲，眼中含淚，“你就這么拋下了我……我們說好，要一起唱一輩子的……”
規則上說，春老板曾經有一個深愛過的人，如果他和你提起，不要詢問他們之間的往事，也不要勸他放下。
“你說我很有名，的確，人們都知道，我是這個再逢春戲樓的角兒，是這里的臺柱子，那又怎么樣？他們就真的看得起我嗎？師弟……師弟都看不起我，我就只能在這個戲臺上熬油似的熬著，熬到油盡燈枯，熬到唱不動，說不動，走不動……熬到，人們厭煩了我，再也沒有登臺的機會。”
“因為您很出名，而且長得也好看，我要是有您這樣的朋友，以后我的小伙伴就沒有人敢欺負我了！”許令澤不假思索的回答。
許令澤搖了搖頭，“我不懂您在說什么，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怕惹您不高興。”
有這么一個規則在，許令澤還得好好考慮考慮應該怎么接話，才不會引起春老板的反感。
“整日追名逐利也是無趣……就連自己愛的人，也是留不住。”
春老板笑的開心，朝著許令澤招了招手，等許令澤走到他身邊，他就把桌上的糖都裝進了他的口袋里。
許令澤夸贊了一句，試圖轉移話題，把春老板從剛剛的悲傷情緒中帶出來。
“你覺得會是什么理由？”春老板追問。
“好，我知道了。”
-
許令澤朝著樓梯走，一邊走一邊觀察上樓的每一個人，看到沒人去春老板的房間，才放下心來。
….春老板笑了笑，一個小孩子罷了，能懂什么是愛？
他抽了幾口煙，抽的咳了起來，又放下了煙槍，拿起了茶幾上的酒杯，一口接一口的把酒灌進肚子里。
“我覺得……一定是他娘不讓他跟我玩了！”許令澤答。
“有啊，我喜歡吃山楂糕。”春老板隨口回答。
春老板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空空的酒杯。
熊清清想起了規則，規則上說會有一個喜歡喝十里醉的人來找春老板，他或許知道什么，但是春老板深夜才會死去，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什么時候來的，所以只能等。
“我有個師弟，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后來分道揚鑣，出了名后我繼續唱戲，他則是做起了生意，要進入上流社會。呵，再怎么擠破了頭，人們也不會忘了，他曾經是個戲子，就像刻在臉上的刺字一樣，烙在記憶里，永遠都沒辦法改變。”
春老板若有所思的說著，許令澤卻沒有接話。
“這是楊貴妃的戲服吧？真好看！”
“你娘說的對，如果你喜歡，下次你來，我可以同意你摸摸看，不過要把小臟手洗干凈才行。”
“嗯，這戲服也是老物件了，這是我師爺去王府里演戲，王爺送的。”春老板答。
他站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打開了通話鍵。
春老板看了他一眼，這小孩不是挺能說的嗎？怎么突然不開口了？
“你現在幫我去外面，買一包山楂糕回來，春老板說他喜歡吃，我試試看能不能討好他，順便在這里守著，看找春老板的人都有誰。”
“你想摸摸看嗎？”春老板笑問。
“那，我們能做好朋友嗎？”許令澤不死心。
“這個，我要好好考慮考慮，你先回家吧。”
“如果，你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有一天離開你了，你會恨他嗎？”
許令澤趕忙搖頭，“不，我娘說了，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碰。”
這是個很關鍵的規則，不能錯過。
“喂，小子，你怎么不說話了？”春老板問。
走到門口，許令澤又突然回頭問：“春老板，您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春老板拍了拍許令澤的肩膀，像是下了逐客令。
“我現在就去。”
聽到這話，許令澤不禁想起了電影中的橋段。
“好孩子，我不能收你，你走吧。”
“您穿上這身衣服，一定能驚艷四座。”許令澤說。
“熊清清，我被趕出來了。”
“啊？那接下來怎么辦？”
春老板說完，許令澤還是沒有說話，他只當這個小孩子沒有聽懂，無法理解他的悲傷。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掛著的戲服，做工精致，上面還鑲著珍珠，只是不知道上面的珍珠是真是假。
春老板這么說，許令澤也只能離開了，要不然就會讓他感到厭煩。
戲癡都是性情中人，難怪規則說不要勸他放下，因為他太重感情，根本不可能放下。
熊清清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出了戲樓。
她在洋樓附近逛了一圈，也沒見到有賣山楂糕的地方，只好詢問過路的大爺。
“大爺您好，您知道咱這兒哪里賣山楂糕嗎？”
大爺搖了搖頭，“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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