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后撤了半步，看著熊清清，“你胡說什么！那分明就是你的雙胞胎姐妹！”
熊清清一只手拉著“方丹陽”，一只手握住了準備逃跑的方主任，再次開口說：“那是江鳳媛，你不會忘了這個名字了吧？你當初為了學校保送的名額，為了把江鳳媛和王金澤這兩個絆腳石拉下去，都做了些什么，你不會也忘了吧？”
“你在說什么？你胡說什么！”
方主任的情緒有些激動，熊清清再次看向那個“熊清清”，說：“江學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跟你有仇的是當初背叛你的人，別再對無辜的學生下手了。”
另一個“熊清清”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變回本來的樣子，只是靜靜地看著方主任，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
方主任被熊清清死死的拉著，眼神有些無助，想跑卻跑不掉。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那個女同學，快放開方主任！”
崔老師走了過來，害怕發生沖突連忙勸說。
方主任一臉疑惑的看著現在的情形，又轉頭看向了崔老師，“崔副主任，原來是您安排的。”
崔老師也有些懵，“我安排什么？”
許令澤面前的“熊清清”想走，他上前立馬拉住了她，“學姐，別走，我有話要問明白，您再等等吧。”
他知道，學姐不是壞人。
說罷，許令澤牽著“熊清清”往前走了兩步，不知不覺間，這個“熊清清”已經變成了江鳳媛的模樣，臉上帶著濃硫酸的燒傷，看起來有些恐怖。
“啊……”
方主任嚇得后退了兩步，一張臉已經慘白，用盡全力想要掙脫熊清清的手。
“鳳媛？鳳媛……真的是你……”崔老師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許令澤停下了腳步，死死的抓著江學姐的手沒有松開，“方主任，你不用害怕，如果學姐想害你，你早就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方主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江鳳媛，很快又閉上了眼。
“阿媛……我什么都沒做，那個名額是我應得的！”
江鳳媛始終沒有開口，崔老師也勸說道：“鳳媛，一切都過去了……”
許令澤搖了搖頭，“不，沒過去。”
方主任抬頭看著許令澤，怒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在這里說三道四！”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當年江學姐和崔老師的風波都已經快平息了，是你，為了保送的名額，向同學和老師檢舉，說親眼見到江學姐單獨去了崔老師的辦公室！”
許令澤也毫不示弱，他對這個道貌岸然的教導主任，已經沒有絲毫的尊敬。
崔老師看向方主任，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她，“你……美澤，你……當時鳳媛只不過是去跟我道歉，我……哎呀……”
崔老師說罷，將手收了回去，轉頭看向了另一邊。
片刻后，他又回過頭來，一臉痛心的模樣。
“美澤……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鳳媛就找過我，說你們家條件困難，要把那個名額讓給你。老師也理解，你一步步從小山溝里走出來確實不容易，已經向校領導申請過，教務處也同意了，你……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方主任的眼中噙滿熱淚，“老師……你說什么？”
崔老師搖了搖頭，夕陽的余暉下，他滄桑的白發染上了一層金光。
“美澤，我……我看錯你了，我本覺得你成為歷史老師，是為了繼承鳳媛的遺志，你做了教導主任，我也為你驕傲，我，我真是大錯特錯啊！”
方主任緩緩蹲下了身子，仰頭看著眼前年輕不再的崔老師。
因為自己當年的錯誤，害得崔老師一直沒有再站上過講臺，可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崔老師的驕傲？
“方主任，您看看這個吧。”
許令澤把那半張皺巴巴的紙條拿了出來，交到了方主任的手上。
“這是……這是……”
方主任早已淚流滿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主任，當時學姐已經寫好了最后一行字，想跟你絕交，可是這張紙，她卻沒有再送出去，而是留在了自己的手里。我現在替她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許令澤低頭看著她詢問。
方主任將頭埋在地上，絲毫不顧及地上的泥污，身子不停地顫抖。
江鳳媛掙脫開許令澤的手，許令澤看了她一眼，并沒有阻攔。
只見她緩緩走到方主任的身邊，方主任低著頭，看到那雙熟悉的鞋子，才抬起頭來。
“阿媛……阿媛……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我不該那么做。阿媛，你真正應該帶走的人是我，孩子們都是無辜的啊……”
江鳳媛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開口。
“阿媛……”方主任抱住她的腿，“我就是個混蛋！我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不能上大學……但是你們跟我不一樣，你們家里都有錢，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不一樣，我不行的，沒有這個機會，我就再也不可能上大學了……”
許令澤嘆了一口氣，這方主任說了這么多，都沒有說到點子上，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熊清清，不知道什么時候，熊清清這家伙也哭鼻子了。
他微微揚起嘴角，心想這丫頭怎么眼皮這么淺，動不動就哭？
“阿媛，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沒想到你已經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我也對不起崔老師，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方主任哭個不停，許令澤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有沒有把學姐當成朋友？”
“當然！阿媛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我不配，我配不上她這么好的朋友，是我不配……該死的人，應該是我……”
方主任說著，站起了身來，開始朝著體育館的方向跑。
沒跑幾步，江鳳媛就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方主任回頭時，江鳳媛的臉已經恢復成當年的樣子，沒有燒傷，沒有被歲月留痕，雙眼清澈如水，一如往昔。
“阿媛……”
方主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就像當年一樣。
“帶我走吧，帶我走……我可以永遠跟你在一起，我們就像二十年前一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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